从冲印机里滑出来。
“要看看吗?”他温和地问。
“看看吧。”
我走过去,不二如常般让出一点位置给我。在天台我们经常这样,但现在反而有点刻意保持距离的感觉。
试条上面并不是完整的照片,大概是取了中段偏上一点的位置。我看到了当时我比出的大大的“耶”,还有飞扬的红色发丝,以及一点点天空。从左到右,亮度由浅至深,分成了5个区间。不二说是曝光时间不同的缘故。
“中间的最好。”我瞥一眼就说。
“嗯…颜色好像可以再调整一下。”他看得很仔细,“藤的发色还要更鲜艳一点。”
“那……?”我看看他。
他也看看我,微笑着说:“再试一次吧。”
“好呀。”我心中有了个主意,“再试试吧。”
房间再度回归黑暗。
如果说白炽灯亮起的时候,空气像是安分的固体,基本没什么存在感;那么光线消失的时候,就像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流动了起来。密闭的空间,好像平地涌出了水、刮起了风。
开灯状态下的我和不二,以及身处黑暗中的我们,仿佛是有细微不同的四个人。这感觉没什么依据,但短时间内来回切换的话,轻易就能感知到那种微妙的不同。
一开始,我们谁都没说话。既像是担心惊扰到什么,又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样。
还是不二率先开口。
“嗯,像这种两个人待在黑暗中的时刻……”他顿了顿,笑着说,“总觉得很适合讲怪谈故事呐。”
空气顿时变得安分守己起来了。
我:“那就说个来听听吧。”
不二就说了一个在青学摄影室广为流传的故事:在暗房里关上灯,黑暗中就会出现另一个“人”,一直一直静悄悄地看着你。假如不好好遵守暗房使用守则,立刻就会被拖走神隐……
“这是摄影部部长编的吧。”我吐槽,“最后完全没有怪谈的氛围了嘛。”
“但是,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不会觉得房间里真的还藏着第三个‘人’什么的吗?”他宽和地说。
“那种事光听呼吸就知道不可能啦。”我告诉他,“现在这里绝对只有我们两个。”
“…欸?但鬼是不需要呼吸的吧。”在恐怖故事上,这家伙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严谨。
“那也没关系。虽然我没撞到过鬼,但我觉得这种东西就和熊一样。只要我跑得比不二你快就行了。”
“那…我会努力帮藤抵挡的。”他笑着说道。
“然后大半夜的从电视机里爬出来找我是吧?”我看穿他了。
“可以吗?”不二被我逗笑了。
我:“来吧来吧。”
“……”
然后忽然间,他又不说话了(但我想他多半是安静又含蓄的笑了一下)。
沉默中,黑暗里又有什么开始流动起来了。
趁着这个空当,我弯起了唇角:
“不二,你还记得上周放学后,我站在校门口风吹日晒、像具干尸一样干等了你4个小时的事吗?”
我承认我用了一些夸张的手法。少年似乎一点不计较,而是打趣着说:
“就算我忘了,现在也一定想起来了。”
“那个时候,我说过要向你收取代价的吧?”
“…是有这么一回事。”或许是预感到了什么,不二的语气变得谨慎了一点。
“那可是无法再挽回的属于我的4个小时,换算成钱的话差不多有3亿日元吧。”我故意说。
“嗯…但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呀。”
“全日本也没国中生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钱来吧。安心啦。”我说,“就在刚刚,我已经想出和3亿日元等价的折磨你的方法了!”
“这个嘛……”少年苦恼地顿了顿,但声音里仍带着些微笑意,“听起来让人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