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如花绽开,“谢谢姐夫,姐夫最疼我了。”场面是泾渭分明的两派,两种色彩一-甜沁与许君正相互依偎站在一面,咸秋和苦菊与谢探微站在另一面;前者喜庆,泼上了浓墨重彩,后者沉默黯淡,掉漆褪了色。
事情确实太突然了些。
余元此时开口打圆场,为僵持的双方寒暄引荐。确实,甜沁以前要送给谢探微做妾的,但事情有变,木已成舟,还能如何。众人凝冻的脸色次第解冻,纷纷笑开,恢复了活跃欢乐的气氛,庆新婚之喜,方才诡异的小插曲转眼间荡然无存了。“亲家要多来府邸走动,多叙寒温,君正这孩子还教晏哥儿读书呢。”余元热情说着,许母被众人群星拱月地送出了余家。咸秋心心有余悸地瞥向谢探微,后悔没及早提及换妾的事,小心翼翼道:“夫君,对不住,你连日政务繁忙,为妻没敢轻易开口打扰,甜儿和君正…”谢探微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提,脸上挂着得体淡淡的微笑,寒冷的光亮却隐栖于眼底,遮住汹涌的黑流。
他转身离开,依旧是那个善解人意、任何时候无条件体谅妻子的好丈夫,好姐夫,好女婿,全程没有怪罪在场任何人半句。背影里,挥之不去的肃意。
傍晚,甜沁正在闺房中绣嫁衣,晚翠一脸忧心忡忡地进来,低声附耳道:“小姐,谢大人传信说要见您,单独的。”甜沁料到白天的事没那么容易过去,闻言起身穿鞋,披了件斗篷便往屋外走,晚翠急忙拦道:“小姐,您真的去?”甜沁笃定点点头,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会有更狠的手段逼她出来。她希望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达到一个他和她都满意的状态,化干戈为玉帛。
为此,她可以付出一些底线之内的代价。
“我去去就回。”
躲不过的东西,她索性不躲了。
西方天际一两抹柿子红的晚霞,残日流金,如同被撕成条条缕缕的裂锦,平静的美景中蕴含着某种毁灭性的力量。
甜沁捂紧斗篷,戴上了兜帽,依旧来到余家那座静谧清净的湖心亭。天然的凝眺清凉之所。
白日的喧闹已然褪去,这里剩下一片寂静,如死亡墓碑的寂静。谢探微长身玉立,已然等候。月亮在夕暮中微澹,同沉静的苍天连在一起。盆景兰花上的露珠,剔透宝石般晶莹闪亮。甜沁默默走了过去,与他并肩而立,斜阳与光影融汇交织,二人均未开口。过尽千帆,出奇的宁静,仿佛沉默本身便是一种蕴含千言万语的默契,谁都不忍打破这无限美好的夕暮。
很久很久,或许从来没有,他们共同看过落日。“姐夫。”
她于一片如虹的晚霞中,开门见山:“姐夫要我来,我来了。”“我爱许君正,很想嫁给他,姐夫怎样才能允准妹妹,尽管说吧。”谢探微当然会来找她,她先斩后奏与许君正定了亲,实打实触犯了他的底线。
他高标准的道德皮囊下是一颗蛇蝎的心,白日里没挑破,是给她面子。明面上不好挑破的事,只能私底下解决。
谢探微岿然未动,任北风洗涤身体,黑暗一点点将他二人埋没,把酒临风,竞有几分不属于他的落寞。
之前遮遮掩掩,你追我逃,玩猫捉老鼠的游戏,禁忌之恋瞒了这么许久,一旦戳破拉到了明面上,反倒无话可说。
他仰头灌下了一口酒,清流顺着浮凸的喉结流下,罕有的失控时刻,酒气,暮气沉沉,冰冷的颓废之气。
此刻的他,倒真像一个只会苦读圣贤书、脑袋被之乎者也腐朽了,百无一用的书生,无能为力的儒家卫道士。
“几日不见,三妹妹定亲了,可喜可贺。”谢探微终于淡淡一句开场白,宣告这场双方心照不宣审判的开始。走之前,他们还是可以搂抱的情人关系;走之后,他们莫名退回了疏离的姐夫和妻妹,再没有拥抱的资格。
任谁都会意难平吧?
甜沁道:“谢谢姐夫。”
她石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