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黯,揉了揉眉心,吩咐说:“现在,去公主府把棠川叫来。”
佟木迟疑:“这么晚了……”
瞿涯无所谓的语气:“无妨,他若睡了,直接从榻上将人拽来。”
佟木不敢有意见,本分依从。
……
一番折腾,将近夜半子时,熹园邀月亭里的汉白玉圆桌上,酒菜铺陈完毕。
四周几盏明烛掩映,两人对影而酌。
宋棠川一脸的无可奈何,连连打着哈欠说:“表哥,你明日约我不是一样,这么晚了非唤我过来,害得母亲以为出了什么事,对我一阵叮嘱交代。”
瞿涯瞪了旁边的佟木一眼,蹙眉问:“怎么会惊动到舅母?”
宋棠川一哂,帮忙解释:“不怪木头,是母亲与父亲饭间起了口舌之争,父亲挨罚不准睡,母亲监督父亲受罚。”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被夫人随意责罚,这事若放在寻常人家,可真是罕闻。
然而瞿涯的舅母是堂堂长公主殿下,当今圣上唯一的嫡亲妹妹,身份何等尊贵,旁的人家是以夫为尊,公主府自然是以公主为尊了。
不过说是责罚,只是夫妻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丹阳公主与驸马恩爱,在京中是人尽皆知的事。
思及此,瞿涯会意地笑了笑,没有对舅舅的担心,反而生出几分幸灾乐祸。
同时,又有些羡慕。
但这股怅然情绪被他极快地压抑掩饰,面上毫无显现。
他示意佟木退下,与宋棠川在凉亭里单独酣饮。
宋棠川两杯温酒火辣辣进肚,困意已经消了大半。
他与瞿涯边碰杯边说:“知晓你近日烦心事多,有什么话你就多与我絮叨絮叨,不然闷在心里,郁郁的多难受。”
瞿涯睨着表弟文绉绉的白脸蛋,似笑非笑道:“你近来烦心事也不少吧?听说舅母正费心为你千挑万选择着意中人?”
宋棠川脸一红,忙摆摆手:“别别,说你的事,千万别扯我。”
收了玩笑的心思,瞿涯一饮而尽,目光渐渐凉了温度:“我的事,也没什么,不过老爷子闹到圣上面前,涕泗横流,要死要活,应当过不了几日,陛下该召我进宫谈谈心了。”
宋棠川忿忿不平,冷哼一声道:“姑父当真是喝了迷魂汤,糊涂啊!他还顾不顾侯府名声,还顾不顾他唯一的儿子了?就为了那个伶人,冲动至此。”
瞿涯没有回复,眼神淡淡而戾。
宋棠川又表态说:“表哥你放心,我们都站在你这边,父亲同样气恼不已,日日在家咒骂,我娘也说要准备进宫去了。皇帝舅舅可不昏聩,两边孰轻孰重,他心中有数,更何况,皇帝舅舅那么看重你。”
瞿涯放下酒杯,情绪未见明显起伏:“不必叫舅母跑一趟了,陛下圣君,自有裁断。”
宋棠川蹙起眉头,没有应,他觉得如此不够保险。
不是有句话,帝心如渊,圣心难测。
此事就该层层提防,各方施压,半点不给那女人得逞的机会。
宋棠川正要再说什么,佟木这时去而复返,手里拿着个东西,脚步更急燎燎的。
站定到近前,佟木禀告说:“世子,傍晚有人来熹园送上这个药匣,不怎么招眼的玩意,守卫们没当是重要物件。刚刚卑职照常过去巡查,他们把东西给我,卑职打开药匣一看,发现……”
佟木话音顿了下。
瞿涯看了眼宋棠川,示意佟木无妨,可以说下去。
佟木干脆伸手,把虚阖的药匣完全打开,展示在瞿涯与宋棠川面前。
宋棠川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看着问:“这不是禁军令牌嘛,放在药匣里?挺别致。”
瞿涯盯了盯,目光移开,沉声问:“何人送来的?”
佟木回:“据守卫说是个年轻女子,那女子言道,这是世子遗落之物,送完便走了。”
瞿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