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沈听的声音急切地传来。
“终于接电话了,可以出来了没?”
段洲庭脚步不停,伸手按了电梯顶楼。
“今晚我会留宿,你先回去吧。”
他知道沈听一直没走。
沈听一听这话立刻扬高音量,“什么?你都这么大了,她还要用那套折磨你?我他妈……”
“沈听!”段洲庭叫停他的话,语气沉沉,“我说,你先回去,叫李唐明天上午来接我去公司。”
直接挂了电话,电梯刚好到达顶层。
段家老宅的顶层没有任何一盏灯和窗户,电梯出来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但段洲庭还是可以准确地找到房间的入口。
他数不清自己曾经在这间房里度过了多少个难捱的夜晚。
轻车熟路地推开门,他走进去,厚重的大门自动吸附关上。
滴答——
滴答——
此起彼伏的水滴声霎时传来。
段洲庭摸黑走到床边,脱掉外套,随手扯开衬衫上的领带,他躺在坚硬的床板上,睁着眼,细细感受着周围暗色的裹挟。
这间房里的水滴声经年不歇,每次进来之前,段洲庭都需要放下手机,手表,以及一切可以发亮,可以昭示时间的东西。
这是沈清对他的惩罚。
躺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静静听着水滴声穿透耳膜,然后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段洲庭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
他甚至觉得,这算不上什么惩罚。
不过是听着声音睡一觉而已。
可时间久了,他就不这样想了。
水滴声像是提前设置好的程序,立体环绕式地缠着他,他无论闭不闭上眼,都能听得见那样的声音。
这声音永远都不会停,时间也在这种声音里被拉的无限冗长。
这种无力感会逐渐叫人疯狂,失去对周遭一切的感知。
在无数个瞬间,段洲庭都会去问自己,他还活着吗?
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回答他,回答他的只有依然存在的水滴声。
相对于□□的折磨,这种精神折磨更像室最残忍的刑罚。
里面的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天亮。
因为这里,永远不会天亮。
几乎一夜未睡,估摸着时间,段洲庭起身,将外套套上推门走出去。
果然,外头已经天光大亮。
段洲庭从柜子里拿出手机,没吃早饭,他就直奔车库/
李唐早就拉开车门在车旁等着。
见到段洲庭狼狈的模样,他下意识一惊,面色还是如常。
“段总,我先送您回望城园。”
望城园是段洲庭搬出老宅后住的地方。
段洲庭捏着眉心半仰在后座沙发上,他眼皮耷拉着,明显的疲惫。
“嗯,手机给我。”
李唐立刻心领神会,从口袋里摸出一部黑色手机。
从李唐跟着他开始,就知道,段洲庭有两部手机。
但很少有别人知道。
每次回老宅,这部手机都会被李唐带走。
段洲庭伸手接过来,思索两秒,哗啦几下播了电话出去。
那头人接的很快,声音也很明亮。
“段……段洲庭?”
好像对这个称呼还有些忐忑,小姑娘悄声问:“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段洲庭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架在腿上,修长手指弓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
半晌后,他回复,“嗯,你随意。”
对面松了口气,“你怎么会突然打电话给我?”
段洲庭眯了眯眼,眼神透出危险的气息。
“怎么?不方便?”
彼时的鹤枝正在菜鸟驿站拿快递,前两天同系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