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周王世子也猛地拍案,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杜延霖此举,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
“杜延霖!你竟敢对本世子的总管如此无礼?!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本世子?!”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张大了嘴巴,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啊!
杜延霖却对周王世子的咆哮置若罔闻。
他缓缓转过身,瞥了一眼暴怒的世子,最后看向羞愤欲绝的张显忠:
“殿下息怒。非是本宪无礼,而是本宪以为,此獠张显忠,不配坐于此堂!”
“不配?!”朱在铤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怒极反笑:
“他乃我周王府总管!本世子今日若是没来,他就是代表王府与会!你竟敢说他不配?!”杜延霖迎向朱在铤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神色坦然,语气却斩钉截铁:
“殿下明鉴!朝廷明文规定:“藩王不临民,不治事’。更何况张显忠不过王府一介奴婢!贱籍家奴!此等身份,非官非爵,无品无级!焉能与朝廷命官同堂议事?焉能安坐于巡抚大堂之上?!”他顿了顿,目光如刀般扫过张显忠以及其他几位王府管事,声音陡然转厉:
“今日赈灾集议,乃朝廷大臣共商国是,关乎河南百万生灵存续!本官奉旨总督,持王命旗牌,代天子巡狩!章抚台体恤王府颜面,为尔等设座,本就是格外恩典!”
“然!”杜延霖一声厉喝,声震屋瓦,直指张显忠:
“然尔等非但不思感恩,反飞扬跋扈,狐假虎威!”
“而且!”杜延霖声音陡然拔高:
“尔身为王府奴婢,不思劝谏主子体恤民情,反而仗王府之势鱼肉百姓,于灾年加租逼债,强占民产!尔之所作所为,可曰禽兽,难曰为人!”
杜延霖声如洪钟,痛斥不绝:
“此等禽兽,贪鄙成性,祸国殃民!有何面目安坐于此?有何资格与朝廷大臣共商赈灾大计?!”“本宪言其不配坐,非为无礼,实乃彰明正道!肃清堂宇!”
话音落下,满堂死寂。
杜延霖这番话,直接把张显忠骂作禽兽,不仅是剥了张显忠的面皮,更是几乎将周王府的颜面踩在了脚下,反复践踏!
张显忠被骂得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他仗着世子宠信,在开封地界作威作福惯了,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尤其还是在这河南最高规格的集议之上,被当众斥为“禽兽”、“贱奴”!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杜延霖,尖声道:
“杜延霖!你、你放肆!我乃王府总管,世子殿下岳丈!你如此辱我,便是辱及王府!辱及殿下!你…“代表殿下?”杜延霖截断他的话,声音冷得如同三九之寒:
“殿下乃太祖高皇帝血脉!太祖一生心系黎民,泽被苍生!岂会纵容你这等蠹虫,假王府之名,行此天怒人怨之事,败坏皇室清誉,离间天家与百姓血肉之情?!张显忠!你其心可诛!!其行当剐!”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仅张显忠魂飞魄散,连周王世子也瞬间脸色煞白!
世子猛地一拍座椅扶手,豁然起身,厉喝道:
“杜延霖!休得危言耸听!张显忠纵有不是,亦是我周王府之家奴!要打要罚,自有本世子处置!何时轮到你来越俎代庖,当堂呵斥?!你这分明是不将本世子,不将我大明宗室放在眼里!”
两人针尖对麦芒,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章焕跺了跺脚,只得起身再次打圆场:
“殿下息怒,杜金宪亦是心系灾情,言语急切了些……杜金宪,还不快向殿下致歉……”
他不断向杜延霖使眼色。
然而,杜延霖对章焕的眼色视若无睹。
他非但没有退让,反而向前踏出一步,目光如炬,直视朱在铤:
“非是本宪不敬!实乃国法纲纪不容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