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非付之东流?此等警世正声,当昭告天下,激荡人心!”
他环视堂内,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而激愤的脸庞,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利剑:
“学生斗胆提议!我辈读书人,食君之禄,承圣贤之教,当此乾坤倒悬之际,岂能坐视?!当效杜水曹之肝胆,伏阙上书!请诛奸佞!正本清源!”
“伏阙上书!”“伏阙上书!”
“请罢严嵩!斩赵文华!”
“正本清源!还我清明!”
余有丁的话如同立刻引起了同学们的一致应和!
数十名年轻监生瞬间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怒吼!
热血冲顶,眼含热泪!
“肃静!”王旒一声断喝,声震屋瓦,压下沸腾声浪。
堂内瞬间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王旒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他紧握着那份抄录的奏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当然知道伏阙上书的后果!那是将自身与家族置于严党的屠刀之下!
杜延霖是他的准女婿,其前路已如履薄冰,他若此时响应伏阙,无疑是将王家与杜延霖一同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纸上那“二百年士人精神堤防”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战栗!
他想起了父亲王廷相晚年罢官归乡,犹自著书立说、忧国忧民的身影。
他想起了父亲临终前紧握他的手,那浑浊眼中对“天下为公”的未了之志。
父亲一生清正刚直,因弹劾权贵而罢官,却从未后悔,只叹“道之不行”。
眼前这群热血学子,何尝不是父亲当年精神的延续?
杜延霖此疏,何尝不是击中了父亲毕生忧思的核心?!!
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豪情,如熔岩般在王旒胸中奔涌、冲撞!
他若退缩……他若退缩,如何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
如何对得起这“天下为公”的圣贤之道?!
如何面对这彝伦堂内无数双燃烧着赤诚与期盼的眼睛?!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王旒缓缓地、极其郑重地,将手中那份抄录的奏疏,高高擎起!他面向群情激奋的监生,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此乃圣王治世之本,亦为吾辈立身之根!”
他的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年轻的脸庞:
“杜水曹此疏,非为一人之荣辱!乃为天下正道而呼!为士林风骨而呼!为社稷千秋而呼!字字千钧,振聋发聩!”
王旒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
“吾辈士子,承圣贤之教,读圣贤之书,当此国是日非、奸佞横行之际,岂可做壁上观?!岂可效那明哲保身之流?!杜水曹敢为天下先,以血饲道!吾等……岂能独善其身?!”
他猛地将奏疏拍在案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心头一跳!
“道之不行,今将正道!”王旒字字千钧,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
“老夫便以国子监司业之名带尔等……伏阙上书!请诛元恶!激浊扬清!”
“司业!”
“先生!”
堂内瞬间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与呐喊!声浪直冲云霄!
余有丁与数十名监生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拜倒在地!
王旒不再多言,他一把抓起那卷奏疏,大步流星走向彝伦堂外。
“取纸笔来!老夫要亲书伏阙请愿表!”王旒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中回荡。
“是!”数名助教、博士应声如雷,迅速搬来桌案,铺开大幅素绢,研墨备笔。
王旒立于庭中,提笔蘸墨,饱含悲愤与决绝,在素绢上挥毫泼墨。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他口中低喝,手腕如铁,力透绢背:
“此乃圣贤垂训,万世不易!然今观庙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