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我为你去开封争权夺利,为你敛财!到头来……哈哈!陆炳一句话,你就把我当条狗一样宰了!你算什么主官?!你算什么……”
“噗嗤!”
刀光落下,血光冲天!
狂笑声戛然而止,一颗人头滚落尘埃,兀自圆睁着不甘、怨毒的双目,死死“望”着高台。污血喷溅在辕门前的石狮子上,迅速泅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空气死寂。
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吏员、兵丁,无不噤若寒蝉,背脊生寒。
赵文华端坐台上,面皮微微抽搐了一下,握着扶手的手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入硬木。
李德才临死前的狂笑和诅咒,如同毒蛇的獠牙,狠狠咬噬着他的心脏。
赵文华不敢得罪陆炳,于是将那滔天的恨意,尽数转嫁到了那个他名义上的下属身上!
杜延霖!
都是因为这个杜延霖!
若非此人,他赵文华何至于被陆炳如此拿捏,被迫斩杀心腹,颜面尽失,威信扫地?!
杀意,如毒藤蔓般在赵文华心中疯狂滋长。
他缓缓站起身,走下高台,脚步沉重。
经过李德才尸身时,他看都未看一眼,仿佛那只是一摊碍眼的垃圾。
回到值房,赵文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钱先生!”赵文华突然出声道。
心腹师爷钱师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边,躬身垂手:“部堂。”
赵文华转过身,脸上再无半分之前斩杀李德才时的暴怒与失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算计。
“开封那边……我们埋下的那颗钉子,是时候动用了。”赵文华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意。钱师爷眼中精光一闪,立时心领神会:
“部堂是说……黄秉烛?!那个在工部都水司,由您亲自布局,献图取信杜延霖的那颗暗棋?”“不错!”赵文华的声音带着掌控棋局的冷酷:
“当初杜延霖上任前,本堂召见都水司属吏,这黄秉烛便如其他钻营之辈一样,妄图攀附献媚。本堂虽当堂呵斥于他,随后却秘密召见,不过略施小计,恩威并施一一许他一个前程,更以其家小性命相胁!他便俯首听命,成了本堂安插在杜延霖身边的一颗钉子!”
赵文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杜延霖初入工部,孤立无援,黄秉烛按本堂吩咐,主动献上那卷“震后河床草图’示好,果然一举成为杜延霖眼中的“可用之才’,被提拔为“汇总梳理’河南河工卷宗图籍的要职!杜延霖当他是雪中送炭,却不知是本堂为他精心调制的穿肠毒药!”
钱师爷脸上堆满了谄媚与叹服:
“部堂神机妙算,深谋远虑!此计之精妙,实乃神来之笔!如今这颗钉子深植杜延霖心腹之地,执掌河工命脉文书,正是发挥奇效之时!”
赵文华目光锐利如刀地看向钱师爷:
“你即刻持本堂密令,亲赴开封!秘密联络黄秉烛!告诉他,他的家小,本堂照顾得很好,只要他尽心办事,前程富贵唾手可得!”
钱师爷心心领神会:“部堂要他如何行事?”
赵文华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每一个字都淬着致命的寒意:
“告诉他,杜延霖如今深陷兰阳泥淖,正是他报效本堂、为自己博取前程之时!无需大动干戈,只需在他执掌的那些关乎兰阳堤防根基的关键档案上,做一点极其细微、不易察觉的“疏漏’或“勘误’!”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比如……将那兰阳决口附近某处流沙层的实际深度“记录’得浅那么几尺?或者,将某次震前勘测报告中关于“此段地基稳固’的结论,“不慎’与一份震后略有关联的报告混淆,暗示震后依旧稳固?”赵文华的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
“记住,手法要巧妙!痕迹要抹净!只需在致命节点,留下丁点如尘埃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