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这位巡抚,自然是首当其冲!
陆炳何许人?
嘉靖十八年帝驾南巡至河南卫辉府,夜半行宫火起,是他撞开门户,背负天子脱险!
他更是大明首位以三公兼三孤者,圣眷之隆,无人能及!
说句夸张点的,纵使陆炳当堂斩了他们,朝堂上下亦无人敢置一词!
“下官失职!万死!”几人只能将头埋得更低,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章抚台!”
“下……下官在!”章焕浑身一激灵。
“你身为河南巡抚,牧守一方,河工乃尔第一要务!然开封府衙擅改工食定额,盘剥民力,藩司衙门坐视不理,河道总督衙门横加掣肘,致使招标停滞,流民失所,怨声载道!”
陆炳字字千钧:“杜水曹挺身规劝,尔竟道“大局为重’?!尔之大局,便是纵容僚属争权夺利,坐视河工根基被掘?!”
“章焕!你这河南巡抚,究竟是食肉寝皮的虎狼,还是尸位素餐的木偶?!还是说,这便是你的“大局?Ⅰ
“下官……下官……”章焕汗如雨下,语不成句。
陆炳不再理会他,目光如电,扫向汪承信、李振、李德才:
“开封知府李振!”
李振浑身剧颤,几乎瘫软。
“尔身为开封父母官,竟敢收受贿赂,克剥民力,阻塞河工!”
“大都督,冤枉啊!”李振慌忙叫冤,“民夫待遇皆依商人标书自定,下官不过依杜水曹章程定标……“是吗?”陆炳冷笑,一拍手,“带上来!”
两名锦衣卫应声押着一个面如死灰、身着绸衫、浑身筛糠的富商模样的人快步走入大堂。
此人一进来,便“噗通”一声瘫跪在地,对着陆炳连连叩头,哭喊道:
“大都督饶命!饶命啊!草民……草民李运昌,叩见大都督!愿……愿招!愿招!”
陆炳看也不看他,只盯着脸色瞬间由白转青的李振,缓缓道:
“李府台,此人,你可认得?之前,他奉上纹银二万两、黄金一千两,外加城南“通源’货栈地契一张,价值逾万两,所求为何?可是为了武陟、仪封等河段标书能“顺利’中标?”
陆炳说到此处,又看向李运昌:
“李运昌!把你怀中那本记着“孝敬’各位大人的账册,给李府台,也给在座的诸位大人,好好念念!”
李运昌,这位开封城赫赫有名的“粮王”,此刻再无半分往日的气度,抖抖索索地从怀里掏出一本被汗水浸透、边角卷起的蓝皮账簿,带着哭腔,颤巍巍地念了几个条目:
“………嘉靖三十五年四月初四,送开封府李府台纹银二万两,黄金一千两、城南通源货栈地契一张…另,送……送右布政使汪大人纹银一万五千两……以求其在标书评定中“多多关照…”
“够了!”陆炳一声断喝,如惊雷炸响,震得李运昌瘫软在地,账册脱手掉落,摊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触目惊心!
李振面如金纸,嘴唇哆嗦着,想要辩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来人!”陆炳声音冰寒彻骨。
“在!”门口肃立的两名锦衣卫轰然应诺。
“即刻将李振拿下,押入抚衙大牢严加看管!查封其开封府衙签押房、家宅内外所有文书账册、往来信件!一应涉案人等,一体拘拿!待本督查明案情,奏明圣上,交付三法司勘问!”
“大都督!下官冤枉啊!”李振绝望的哭嚎声未落,已被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架了出去,官帽滚落,狼狈不堪。
陆炳的目光转向面如土色、冷汗浸透官袍的汪承信,那眼神仿佛能洞穿他的五脏六腑:
“河南布政使司右布政使汪承信!”
“下……下官在……”汪承信的声音抖得不成调,身体几乎要缩成一团。
“尔执掌一省钱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