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打湿了她的面纱,她却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远方扬起的尘土,视线里长清郡主的鎏金马车正缓缓驶来。
马车越来越近,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清晰可闻。王照月握紧手中的胡刀,心跳渐渐加速。
她咬紧牙关,正要示意动手,却见林中惊起一群飞鸟。飞鸟惊散的刹那,十几名禁军如鬼魅般从树后闪出,铁甲在晨光中泛着寒光。她带来的拳脚师傅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禁军摁倒在地,有的师傅手中的峨眉刺还未刺出,就被禁军踢落,滚入了山涧中。王照月死死攥着胡刀,指节发白,这时她却见孟长洲从禁军身后缓步走出,他的月白长衫上沾着几片落叶,神情平静得仿佛只是来赏梅的闲人。长清郡主的马车早已驶过,只留下淡淡的檀香。王照月突然暴起,却被孟长洲抬手拦住。
他压低声音道:“四娘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他便引着她向树林深处走去,禁军们默契地退开数步,却又暗中跟随。树林深处,王照月猛地甩开孟长洲的手,厉声质问道:“孟大人为何要阻挠我手刃仇人?”
孟长洲却只是递来一方丝帕,示意她擦去面颊上的雪水。他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道:“这种事,何须四娘子亲自出手,便交由长洲来吧。”王照月怔住,随即冷笑道:“孟大人此话当真?”她盯着孟长洲的眼睛,继续问道:“何日?”孟长洲见她容颜憔悴,昔日眼波流转、亮若繁星的眼眸中,此刻布满了血丝,他心头发紧,一时有些怔愣住。
王照月见他不回应,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正要发作,却听孟长洲沉声道:“三日内必让四娘子听到好消息。”
他复又补充一句:“四娘子,今日长洲还需为这个好消息仔细筹谋一番,四娘子先回家吧。”
王照月闻言,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假若孟公子三日后带不来我想要的好消息,那便不能再阻止我手刃仇人。”孟长洲长舒一口气,郑重道:“这是自然,还请四娘子放心,我答应四娘子的事情定会做到的。”
王照月这才吩咐家中的拳脚师傅,与她一同离开了此地。树林深处,只余孟长洲一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那两日对王照月而言,如同在油锅中煎熬。她时而攥紧碧桃留下的绣帕,坚信孟长洲定会兑现承诺;时而又将帕子揉作一团,怀疑自己是否太天真了,孟长洲与长清郡主同为权贵,而他会为了一个丫鬟,给自己的前程带来隐患吗?来宝每日寅时便溜出府,混在说书人茶摊旁,打探郡王府消息。可郡王府的生活一切照旧,长清郡主仍然纵马游街,在街上随意抽打她看不顺眼的路人,前日她鞭笞了卖花女,昨日又纵马踏坏了城南的菜摊。王照月听着这些消息,更加心急如焚。
第三日破晓,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正欲吩咐来宝去给孟长洲身边的小厮捎封信,让孟长洲下值后务必来一趟。她要好好盘问他一番,看他究竞想何时动手。
这时院门突然被撞开,来宝披头散发地冲进来,颤着声音通禀道:“四娘子!长清郡主……她自裁了!”
王照月手中的笔“当哪”落地,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她踉跄着起身,奔到来宝身前,身旁的炭火盆被她身后倒下的凳子撞翻,地上火星四溅,她却浑然不觉当她与来宝再次确认消息千真万确后,她突然跌坐在地,泪水决堤而出:“碧桃…你终于可以瞑目了。”
孟长洲下值后连官袍都未来得及换,便匆匆赶到王照月府上。这次来宝终于没有将他拒之门外,只是神色复杂地引他入内。厅堂里,王照月正独自对着一盏冷茶出神,见孟长洲进来,她目光微微一凝,随即又垂下眼帘。
他自然知道王照月最想问什么,所以甫一坐定,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长清郡主这种人,不值得脏了四娘子的手。“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疲惫。王照月闻言,抬眸直视孟长洲:“可她怎会自裁?她的性子不像会自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