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月揽入怀中,带着酒气的温热气息瞬间笼罩过来。
他的吻总是这般强势,像攻城略地的将军,他用舌尖撬开她的齿关,在她口中横冲直撞。王照月起初还带着些抗拒,攥住他衣襟的手指节越发收紧,可不过片刻,她的那点矜持便被他灼热的吻融化了。她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声,感觉到他粗糙的掌心顺着她的脊背滑下,她整个人像是被卷入旋涡中,随着他沉沦,却又情难自禁、不由自主地回应着他。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度,仿佛要吞没她方才的倔强,却又在某个瞬间温柔地摩挲她的唇瓣,这种忽冷忽热的撩拨让她浑身发颤。当他的牙齿轻轻咬住她下唇时,王照月终于彻底软了,她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脖颈,任由他带着自己沉沦在这片情欲的旋涡中。
就在王照月彻底迷失在这片情欲中时,孟长洲的动作突然停滞,他的吻还悬在她唇边,身躯却像被什么灼伤般猛地后退。她只觉唇上一空,抬眼便见他涨红着脸,喉结急促地滚动着,接着便眼神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未等她反应,那人已像逃命般踉跄着转身,一把推开房门冲了出去,衣袂带起的风将案上宣纸都吹得飘了下来。王照月怔怔望着那扇晃动的门板,指尖还残留着他衣料的触感。方才的吻太过激烈,她甚至没注意他何时开始发抖,只记得他最后那下颤抖的吐息扫过她耳畔,烫得惊人。
有什么东西在她脑中炸开,她的脸颊瞬间便烧得发烫,他竟是在……她下意识抚上自己微肿的唇瓣,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不知是谁咬破了谁的唇。
孟长洲那落荒而逃的背影突然在她眼前放大,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狼狈与慌张,与方才攻城略地的姿态判若两人。她忍不住低笑出声,指尖抚上发烫的脸颊,心中暗自腹诽:“这孟长洲,原是个纸老虎呀。”翌日,驿馆的晨雾还未散尽,韩延已将镶银的赎身契拍在驿丞案头。那羊皮纸上墨迹未干,梁玉蕊三个字被朱砂圈得鲜红,驿丞将手中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官妓赎身需经枢密院批文,韩将军这只他话音未落,梁玉蕊的剑已挑开账房帘幕,“枢密院的批文,很快便会送到,昨夜孟御史已交代过了。"她满面笑容,声音欢快地扬声说道。王照月一行抵达汴梁时,正值天德三年十月初的深秋时节。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朱雀大街,商贩的吆喝声与驼铃的叮当声交织成一幅繁华的市井画卷。她将箱笼安置在暂时租赁的院子后,便开始着手筹划将江南的生意版图拓展至此。
每日清晨,她带着碧桃和来宝穿梭于汴梁的茶肆酒楼,细听商贾议论市价行情;傍晚则伏在案前,就着烛光比对汴梁与江南的货物流通账册。孟长洲自回京后便忙于朝务,已四日未来寻她了,她却乐得清静,这汴梁的商机如同秋日枝头将熟的果子,正等着她这一双巧手去摘取。这日,她刚调研完马行街的绸缎行情归来,忽见孟长洲踏着满地落叶疾步走来,眉宇间带着藏不住的喜色。
“孟公子,可是朝中有何好消息?"她将披风递给身后碧桃,眼波流转、浅笑盈盈地问道。
孟长洲从袖中取出一张告示递到她手中,“朱汝暨一家今日被官家下旨处死。”
王照月闻言不由得大笑道:“这确实是件极大的好事,也是极大的喜事。”她转头吩咐道:“来宝,速去街上唤帮闲叫两席上好的菜来!”她解下荷包递予碧桃,“碧桃再去沽两壶梨花白回来温上,我与孟公子要饮个痛快。”碧桃应声去沽酒。
待席面上桌,两人坐定后,她与孟长洲碰杯饮下一盏梨花白,青花瓷盏碰撞的脆响里,她恍惚看见江南百姓听闻消息后拍手称快的模样。那些被朱家强占田产的农户,被逼得倾家荡产的商贩,此刻该是在放爆竹罢?她心心中不由得感叹:二十年来在江南横行霸道的朱家,终是等到了这纸诛杀令。
她嘴角含笑地问孟长洲:“那朱汝暨一家什么时候被处斩呢?我也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