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刚过三刻,王照锦便踏进了王照月的闺房。
“四妹妹,你可知昨日阿姊在衙门有多威风?我把那状告‘月锦书林’的妇人说得声泪俱下。”
王照锦眉飞色舞地说道,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
“三姐姐的本事,我自然是知晓的。”王照月边用早膳,边含糊不清地应和着。
“那妇人当堂就撤了诉状,我与她说:‘你这是脱离苦海了,该感激我们书肆才是,既然你夫君与人私奔,你大可报官备案,再与他和离,告别错的人,方能遇见良配啊。’”
王照锦声音清亮,语速轻快,活像只报喜的雀儿。
“三姐姐这般,倒是积了功德。”王照月忍俊不禁,顺着她的话头接道。
“见她识字,我还邀她来书肆校对话本,既能先睹为快,又能赚些银钱,四妹妹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王照锦偷眼瞧着正用帕子拭唇的四妹妹,试探着问道。
“怎会?三姐姐也是书肆东家,这等小事你拿主意便是。”王照月心情甚好地答道。
待她晨膳用毕,心情也跟着明朗起来,更难得的是用膳时还有人陪着“说书解闷”。
她吩咐丫鬟撤下膳桌,与三姐姐一道,步履轻快地往书肆去了。
她于书肆理毕当日账册,便轻拢云鬓对三姐姐笑着说道:“三姐姐,妹妹有个新鲜主意,或可令书肆日进斗金,三姊可愿一听?”
王照锦闻言眸中顿现流光,忙唤侍琴道:“快去街上寻个利落的帮闲,将四娘子素日爱的冰镇荔枝膏、玫瑰酥饼尽数买来。”
说罢她亲自移来填漆凭几,又为她斟上今年新焙的龙团胜雪。
但见王照月斜倚雕花槛窗,手中缂丝团扇轻摇,扇面金线绣的蝶翅在日光下里忽明忽暗。
“三姐姐可曾留意过西街瓦舍的打赏门道?”她以团扇掩唇轻笑着问道。
这时远处勾栏隐约飘来杂剧收场时的喝彩声,其间还夹杂着银角子坠盘的清响。
王照锦捻着绣帕疑惑道:“这打赏规矩我自是知晓的,只是这与我们书肆的营生......”
她话音未落忽地顿住,望着妹妹扇面上振翅欲飞的金蝶,似有所悟。
“三姐姐,妹妹思忖着在书肆增设润笔打赏的章程。”王照月直起纤腰,将团扇轻按在身前案几上。
王照锦执起青瓷茶盏,眉间微蹙,“四妹妹是说,让看官们打赏那些著书先生?”
“正是此意。”王照月从广袖中取出一册洒金绢本,指尖点着朱砂批注处。
“每月廿五至晦日设为‘墨客争魁’,读者可往心仪作者名下投‘润笔银’,书肆抽二分利抵文房耗费,余下八分尽归著书人。”
“这……”王照锦蹙眉将茶盏轻轻搁在盏托上,“若有膏粱子弟不为银钱,单为虚名霸着打赏榜,寒门才子岂非永无出头之日?”
王照月接过侍琴奉上的冰镇荔枝膏,琉璃盏中碎冰叮咚。
“三姐姐多虑了,妹妹还想着半年设‘文魁榜’取前十,年终再评‘翰林榜’择二十人,既要看打赏数,更要算实际售书册数。”
她忽而掩唇轻笑,示意三姐姐看正在校勘文稿的秋桂。
“昨夜妹妹拟章程时,这丫头瞧见便嚷着要将月钱都打赏给《运河秋娘谣》的吴先生,可见这真才实学必不会被埋没的。”
秋桂闻言耳尖泛红,手中湖笔险些跌落砚台,她抬头横了自家小娘子一眼。
随后她又低下头,轻声说道:“那吴先生笔下生花,奴婢每读他著作的话本子都要哭得湿透三条帕子……”
“四妹妹这番筹谋当真精妙。”王照锦眼中漾起赞赏,忙不迭地开口赞道。
“此事便托付三姐姐了,我近日需筹谋‘开设第二间铺面’的事宜。”王照月轻置琉璃盏,语调明快地与她说道。
“四妹妹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