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一怔。先前他尚未如此回避，甚至像是早已适应她的触碰，此刻突然疏离，倒叫她有些不适应。莫非是刻意要在长老面前撇清亲近？
她会意，立刻暗中传音：「是否要向诸位长老说明你我仅是做戏，并非真情？或告知他们你已服下断情蛊，绝无他念，也好安他们的心？」
谢无泪目光微侧，传音回应：「不可。唯有令身边众人尽信不疑，方能取信于敌。若有一丝风声泄露，前功尽弃。」
虞欢心道，既如此，那你方才躲什么？
但心知其言在理，每一句话都正合她借势之心，自然乐得配合。
为了大局，也为私心，至于长老们的忧虑，只能容后再解释——待日后道侣契成，她有了依仗，再徐徐说明不迟。
众人临近，严明猛地回神，欲上前质问，却被柳清漪暗中拽住衣袖。
扭头见她连连使眼色，示意他看向谢无泪——那位正主神色沉静，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幽深望向众人。
他并未释放威压，却令所有长老呼吸一窒。严明到了嘴边的质问瞬间噎住，涨红了脸攥紧拳头。
魏苍松终究老成，强压惊涛，上前一步，对谢无泪恭敬拱手，小心探问：“不知…大人与圣女在此，所为何事？我等听说圣树显灵，异象浩大，特来查看一番。”
秦狰见长老们来势汹汹，手已按上剑柄——若这群人真欲对大人与圣女发难，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没等他开口，谢无泪却抬手轻轻一拦，温声道：“有劳诸位挂心，不过是与殿下途经此地，恰逢圣树显灵，驻足观瞻片刻而已。”
柳清漪早已习惯他这副轻声细语的腔调。这人看似冷情，言谈间却谦和得体，教人觉得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是冒犯。可谁不知这清风朗月的皮囊下，藏着怎样一条心狠手辣的毒蛇？
她终是按捺不住，看向虞欢，努力维持平静，声音却僵硬：“师妹……方才那景象，你没事吧……？”
语未尽而意已明——你究竟是不是被胁迫？究竟是何态度？
众人神色凛然，纷纷齐刷刷看过来。
虞欢正要开口，谢无泪却已温和地接过话头：“诸位放心，殿下一切安好。圣树显灵，是祥瑞之兆，预示南疆与中枢关系和睦，实是幸事。”
沈砚眉头紧锁，盯着对方那完美无缺的温情面具，沉声道：“谢大人，圣树显灵非同小可，不知您对此‘祥瑞’，有何具体见解？”
谢无泪：“既是祥瑞，欣然受之即可。”
“……”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众长老一时无言，对方位高权重，降妖司实力深不可测，此刻态度又如此“温文有礼”，他们纵有千般疑问、万般担忧，也不敢当真撕破脸皮强行逼问。
秦狰却是在一旁暗自嘀咕：大人何时这般好脾气了，竟耐着性子与他们周旋？平日他可是连半句闲话都懒得敷衍的。
沉默半晌，终究还是不死心，有人试探着开口：“可圣女未必……”
话音刚落，后半句便被对方截断，“既然前辈们对我与殿下之事这般关切。”
谢无泪唇边勾起浅笑，话音一转，掷出石破天惊的一句，“事已至此，也无需再遮掩。”
“我与殿下两情相悦，心意相通，早已私定终身。”
他抬眸看向众长老，言辞恳切，“还望诸位能体谅这份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