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发现养着她的这位崔爷除了每月必到的月银,人在京城早把她忘了个没影,三年中不但没个人影,连封书信都没有。
还真就只当是”阿猫、阿狗“养着。
而原主也是个清高的,盖因她原本是六品知州之女,美名传千里,却不幸一遭家逢巨变,一家老小被发配岭南,而她因为貌美在达官贵人之间各处辗转,受尽苦楚,最后落得个做人外室的下场。
大概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一直郁郁寡欢,也不屑于用一些勾栏手段去勾引那位崔世子带他回京或者索要一些阿堵物傍身。
所以一直没少得李婆子的冷眼和抱怨。
现在沈黛也完全继承了她的“遗志”,完全不想再和京城那边有什么关系,反正每月有“工资”到账,晚上也不用起来做特殊工作,只用打卡上班,没有KPI,下属两个,这不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吗。
这不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吗,她还写什么情诗,绣什么香囊,躺着松快松快不香吗。
被骂两句又怎么样呢,又不影响她吃,不影响她喝的。
李婆子看她依然眉眼含笑,却一个字都不说,也觉得自己唱独角戏没甚意思,颇为无趣的去了灶房。
院子里只剩下青桔一个人在艰难的搬比她人还大的笸箩,沈黛不忍,走过去帮她抬起另一边放到通风的地方,这天潮湿的很,怕发霉了。
青桔连忙转过头推迟:“姑娘,你怎么可以做这些,让奴婢来就好了。”
看着十一、二岁的青桔,头发黄黄的,身上瘦的只剩骨头,却要搬着比她自己还重的东西,她只能在心里叹息,这在现代还是上小学的年纪,他妈这是童工呀!还有没有人性!
“没事你年纪小,我给你搭把手。”
“谢谢姑娘,姑娘对我真好。”青桔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哎,沈黛的心里一阵难受,青桔六岁能干活儿就被卖到花楼做丫鬟,一次在知府大人举办的宴席上不小心打碎一个杯盏,差点被管事打死,满座贵人无一人为她说话,原身当初只不过是个陪酒的妓子,却掏出了所有家当赎了她。
从此她便跟着她了,只是到了这里后,原身自己不得宠自身难保,李婆子更是没好脸色,只当她是奴仆不少磋磨,小丫头一路成长太过艰辛,所以别人一丁点的好,都会感动不已。
两人刚忙完,就听到“咚”的一声。
李婆子从灶房拿了碗筷出来,重重的就落在院子里的一方案桌上。
也是奇怪,这个沈姑娘自从三天前醒来后就变了很多,不再是一幅高高在上、拎不清的酸儒模样,整个人都温和多了,也愿意和他们这些下人一起吃饭了。
只是你不管跟她说多重的话,她都跟没听见似的,不哭不闹,照常没脸没皮的跟你关系照旧。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怎么感觉更难对付了?
她忍了忍,终究没有发火,不咸不淡道:
“过来吃饭了。”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沈黛连忙过来,两眼放光的盯着桌案。
案桌上摆放着三双木筷,三碗粟米稀饭配了些萝卜干,还有一碗白水煮的猪下水,飘着一股浓浓的腥味。
想起这两日吃的都是粟米稀饭、萝卜干,本来人就快要虚脱,今晚还是这些,为了补充身体必须营养元素,她忍着不适夹了一筷子猪肠,刚放进嘴里就吐了。
“这也太腥了,怎么吃呀?”
“不是你昨儿说饭菜没有一丝荤腥吗,我今儿才去买的,是你自己不吃,你可别再说我故意饿你了。”
她昨儿实在吃不下去才说了她几嘴,所以今儿她就拿这个来糊弄她?崔家给的例银虽说是越来越少了,但这也不是今年才有的事,昨儿下午她在厨房找吃的时候,还看见她偷偷塞了一包银子给她那个好赌的侄子。
这些年来她不知道掏了多少公银来给这个侄子填补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