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陆仟,哪怕被控制着,依旧不肯低头。
赵氏终于放下佛珠,缓缓站起来。
她回头看向陆仟,面无表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陆二狗,你如今改名陆仟,做了这皇城指挥使,可还记得当年无父无母,流落街头,是谁把你捡回去,教你习武,好好养大?”
陆仟面色微变,眼中恼怒一闪而过,随后握紧舆图与纸条,冷笑:“老夫人用不着说我,有什么冤情还是去和阎王说吧,私藏罪证,证据确凿,你叶家这回是在劫难逃!”
说完,他喝道:“还不快带走!”
逻卒们一拥而上。
叶惜人一把将最先靠近的逻卒推开,整了整头上金钗,咬牙切齿:“用不着绑着,我们自己会走。”
她看向赵氏,伸出手:“祖母,我扶着您。”
没人想到,叶家最冷静的是最小的叶惜人,哪怕面对可怕的皇城司、满门抄斩的旨意,都还能保持冷静,好像对死亡已经没了恐惧,对眼前之人没有惧怕。
赵氏嘴唇一颤,随即将手搭在叶惜人手上,强撑着的身体卸了些力,被叶惜人稳稳扶着。
陆仟看着叶惜人,眼眸深深:
“这叶家倒是养了个胆大的好女儿,从前藏在闺中,名声不显,没想到竟是个沉着冷静的,可惜了。”
叶惜人面无表情回视他。
——没办法,与这些人打过四次照面了,这路数更是熟门熟路。
一行人被带进囚车。
叶惜人回头看了同样被带着的“人证”柳絮一眼,手握紧成拳。
叶长明同样憋着火,怒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证据’,就要判我们满门抄斩,不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吗?那柳絮是谁的人?为什么害我们?还有爹爹在哪儿?”
他用大堆问题掩饰自己的慌乱。
可惜这些问题其他人也没有答案,赵氏整个人一瞬间苍老,声音沙哑:“你爹爹现在恐怕也自身难保。”
满门抄斩,哪里能漏掉叶沛?
廖氏眼眶通红,又问:“娘,那舆图和纸条……”
赵氏摇摇头,显然是不清楚。
“祖母。”叶惜人凑到赵氏身边,压低声音,“你给我讲讲这陆仟到底怎么回事吧?”
叶长明不可置信:“都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情问这个?”
叶惜人深吸一口气,彻底崩溃:“这局无了,总要为下一次做些准备啊!”
——该死的。
——这满门抄斩还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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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诏狱。
人影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脚带动铁链,手腕、脚踝处再次溢出鲜血,人影就像是没有察觉,依旧端坐地牢之中。
他脊背挺直,藏在凌乱头发下的眼睛看向地牢入口处,就那里有一点烛火跳动的光。
一只老鼠从脚边跑过,他没有理会,只看着入口处。
随后,阴影出现,牢卒进来送饭,将食盒提到黑影面前,饭菜一份份取出来,缺口碗里倒上水。
黑影看了眼,缓缓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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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市口刽子手高举双手,喷出一口烈酒,鬼头刀寒光一闪,重重落下,剧痛袭来,鲜血喷溅……
叶惜人捂着脖子猛地坐起来,呼吸急促,满眼惊恐。
“姑娘?”丫鬟们鱼贯而入,领头的大丫头一脸焦急,一边给叶惜人擦着额头冷汗,一边吩咐,“快送些水来!”
依旧是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声音。
叶惜人眼眶湿润,嘴角扯动,又哭又笑,整个人不正常极了。
真的又回来了!
之前回来了三次,但毕竟都是三月初一叶长明科举舞弊,这一次是“祖母私藏的通敌罪证”,又是三月初二……叶惜人在死前看着还算冷静,只有她自己知道有多害怕。
——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