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当皇后听到第二个教养姑姑也病倒了的消息时,上好的青瓷茶盏被她“啪”地一声重重顿在桌上。
殿内伺候的宫人,呼吸都停了半拍。
“岂有此理!”
太子萧景琰就坐在一旁,慢悠悠地品着茶。
“母后,为这点小事气坏了凤体,不值当。”
“小事?”
皇后猛地转头。
“景琰,你知不知道,那个赵兰婷……”
“儿臣知道。”
萧景琰抬手,轻巧地打断了她的话。
“儿臣都听说了。”
“听说她把学规矩的玉明殿,变成了耍猴的戏台子,活生生把我们宫里最顶尖的两位姑姑,给气得卧床不起了。”
“你还笑!”皇后气得胸口起伏。
“母后,您想啊。”
萧景琰放下茶盏,起身走到她身边。
“这赵兰婷的性子,本就乖张不羁,满京城皆知。”
“您让她进宫学规矩,本意是想挫其锐气,让她明白什么是天威,什么是体统。”
他话锋一转。
“可结果呢?”
“规矩没学成,她反倒把咱们宫里的姑姑给学倒了。”
“这事若是传出去,您猜外人会怎么说?”
不等皇后回答。
“他们不会说赵兰婷顽劣难驯。”
“他们只会说,我们堂堂皇家,竟连一个区区将军夫人都管教不了。”
“到那时,丢的是谁的颜面?”
是这个理。
“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她看向自己的儿子,语气缓和了许多。
“母后,儿臣以为,这规矩,不必再学了。”
萧景琰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决断。
“七日之期已到,是时候让她们出宫了。”
“就这么放她走了?”
皇后心有不甘。
“本宫咽不下!”
“母后,水至清则无鱼。”
萧景琰耐心地劝解。
“赵兰婷就是一根硬骨头,您越想用规矩的笼子框住她,她就越要跟您对着干,只会闹出更多笑话,让您更下不来台。”
“倒不如,就此作罢。”
“全当是给了将军陈骁一个天大的面子。”
他微微俯身,凑近皇后耳边,声音更低了些。
“您就对外说,赵兰婷等三人在宫中经过七日教诲,已然深刻反省,知晓了过错。”
“您体恤陈将军为国负伤,特许将军夫人提前出宫,好生照料夫君。”
“如此一来,您的仁德之名,传遍朝野。”
“又让陈骁欠下您一个人情,二弟三弟也大了。”
“何乐而不为?”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皇后看着眼前的儿子,目光复杂。
“罢了,罢了。”
皇后疲惫地摆了摆手。
“就依你说的办。”
“本宫是不想再看见那个惹祸精了,看见她就头疼。”
“母后英明。”
萧景琰躬身,唇角噙着一抹胜利的浅笑。
很快,一道旨意,便从凤仪宫传出,径直送往了赵兰婷她们所居住的偏殿。
当听到可以出宫的消息时,赵月柔喜极而泣,这七天对她来说,简直是地狱。
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她们往宫外走去。
静宁公主也打算回公主府。
皇后连见都懒得再见她们一面,只是派人传了几句场面话,便打发她们走了。
走到一处岔路口,迎面却正巧碰上了太子萧景琰。
“见过太子殿下。”三人齐齐行礼。
“免礼。”萧景琰的目光,“听闻将军夫人今日出宫,孤特意在此等候。”
赵兰婷心里咯噔一下。
等我?这黄鼠狼又想干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