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来人气势太强,二祖父不得不站起来为自己长势,“这是侯府的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来管!”
站在袁应璋身边的袁慎德见礼,“胶东袁氏,这厢有礼。”
满堂一惊,尤其是在场的读书人,顿时腰也挺不直了,脸上不忿的神色也变得诚惶诚恐了。他们差点忘了,裴青鸾的外祖父是袁公。
那个有文坛三贤之一称号的袁公,天下读书人无不以袁公学生出身为傲。
朝堂中,哪怕你只是中了三甲的同进士,只要你是袁公的学生,起点便会比别人高出一些。袁家铮铮傲骨,不是嘴皮子上得来的,人家是真为了自己的骄傲和理想抗过皇命的。
袁公曾放言只效忠明君。
二祖父平时便自诩读书人,此刻也不自觉矮了气势,“可是袁公?”
袁应璋哼了一声,“正是。”
二祖父立即拱手,“袁公为何而来?”
“老夫听闻你要为我那女婿过继宗嗣?”袁应璋走到裴青鸾身前。
说起这个,二祖父腰杆直了两分,这是正事,就是袁公,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是,侯府爵位空悬三年,为继续光耀门楣,也是时候过继了。”
“那我怎么听闻你们还要抢夺我外孙女的嫁妆?”
二祖父腰杆又直了,“袁公,按照大晋朝律法,家中无男丁,女子只能继承一半家业,我这都是按规矩“大晋律法又言,女子嫁妆为私产,无论是否和离之身,都是女子私产,夫家与娘家不得过问。”二祖父急了,“可那原是侯府私产,是袁氏私自将其填到嫁妆单子上的,不作数!”
“大晋律法言,掌家人身死,其私产一由父母所有,父母故去归妻子所有,若妻子改嫁,只能带走三分之一,若不改嫁,由妻子处置,照月将侯府私产作青鸾嫁妆时,并未改嫁。”
对面哑囗。
袁应璋负手,一派气定神闲。
瞧着那有些许佝偻却依旧宽阔的脊背,裴青鸾鼻子发酸。
她以为,自家和外祖家并不亲,外祖父可能不会太护着她。
因为母亲和外祖父见面说不上几句话便要吵起来,每次外祖父见到父亲,也是吹胡子瞪眼,嫌弃他粗可到头来,会维护她的,是这个平时不亲的外祖父。
“袁公,您是读书人,应当知晓,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袁氏已经嫁到裴家,事事应当以裴家当先,哪有将自家私产陪嫁给一个外人的道理!”
袁应璋面露鄙夷,大骂一句,“竖子也敢称读书人!”
“《仪礼。丧服》言明未嫁从父,乃是为父守丧一年,出嫁从夫,乃是为夫守丧三年,从子亦是守丧!”“《礼记》又言女子未嫁由父母抚养教诲,出嫁持家,夫死协子,有哪一句,说了女子必须以夫家为先?”
二祖父脸色黑了,“谬论,谬论!当今世人谁以这些为标准!”
袁应璋脸色也黑了,“当今天子,朝堂诸公,天下学子,谁不读四书五经?连天子也认先贤,公不认,岂非圣贤呼?”
“你!”
二祖父连连杵着拐杖,这话他怎敢认?
天下有几人能称圣贤?
“你一个外人,来管别人的家事,岂是君子所为!”
“什么别家的事?裴家满门忠烈,是为国而殉,连君父都知晓要给忠烈之女一个郡主的尊荣,尔为叔祖父,却趁人之危,枉为读书人!”
“窃夺孤女私产,枉为长者!”
“带人欺凌忠烈遗孤,简直枉为人!”
“即便非君子,也会说几句!”
“你!你!”
二祖父一口气上不来,身子一颤便要倒下,三婶眼看不好,连忙支使两个儿子上前将人抬走。人散尽,裴青鸾连忙唤了一声,“外祖父,舅父。”
又忙叫崔嬷嬷去泡茶。
袁应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