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三婶身边的恒哥儿,打小读书就厉害,已经中了举人,来年便能考进士,必能光耀你这一支的门楣。”三婶拉过身旁一个三十上下的男人,满脸的笑意。
裴青鸾笑容不变,只眉眼冷清了些许,“三婶,若我没记错,恒堂哥是从弱冠考到如今的吧,十多年了也没成进士啊?”
三婶脸色一僵,“这考科举哪有容易的,多考几回不就能考上了?”
“不然你瞧瞧恽哥儿,一把子力气,人沉稳干练,过继过去,你找几个人教他习武,说不定将来还能为侯府挣个将军回来呢。”三婶又拉过另外一个瞧着有些憨傻的青年男人。
裴青鸾敛了些许笑意,道:“三婶可能不知,这练武啊,是从七八岁开始,十二三岁便要进军营历练,否则,恐怕做不成将军。”
闻言,三婶彻底沉了脸,这裴青鸾当自己还是将军夫人呢?
“我说,青鸾啊,你不会还想着带着侯府的家财再嫁吧?”
“那是和离二嫁,能嫁到什么好人家?而且还没娘家,嫁过去指不定怎么被人欺负呢,这侯府的家财啊,你与其便宜了旁人,不如便宜自家人不是。”
裴青鸾敛住笑意,“我靖阳侯府打从大晋朝开国前,便是跟着高祖皇帝打天下的,往后几代人,哪一代的荣耀不是在战场上厮杀得来的?”
“我父亲兄弟是战死在战场上的,若是他知道我给他过继个四肢不勤,连长枪都不知道怎么使的儿子过来,恐怕会气得从棺材里爬起来。”
换言之,你那俩儿子不配。
三婶听明白了,气得鼻子都歪了,说话也更不客气了,“裴青鸾,瞧不上谁呢,我俩儿子再差,也都活生生站在我跟前呢,你呢…”
“送客!”裴青鸾冷脸,起身便走。
三婶不忿,还想追上去理论,却被沉了脸色的崔嬷嬷拦下,朝门口的府卫唤了声,“没听见吗,郡主说送客!”
府兵们一下涌进来,三婶脸色一变,换了张好脸,忙带着两儿子跑了。
“这帮人如今是觉着姑娘落魄了,以为自己能上来踩一脚了!”
回到院落,武月不忿。
裴青鸾拿起一卷兵书,不在意道:“我掌着侯府万贯家财,总有人会眼红的,武星有没有来信?”武星都去了那么久了还没有一点消息,她实在是担忧。
萧聿明说她外祖父会遇到刺杀,也不知现下如何了?
“没有。”武月摇头,亦是一脸担忧。
此时,萧聿明正乘舟江上,眼前,山林层叠,已近西时,天边的残阳将层峦处的薄雾照得金黄,叫入恍惚有金碧辉煌的错觉。
实是美景。
可惜,他一身劲装,腰上负着一把长刀,眉宇凌冽,着实破坏了这美景。
“殿下,袁公行水路途径的那处峡谷确实有埋伏,皆为弓箭手,其余的还未排查到。”属下来报。萧聿明偏头,残霞的光叫他的眉宇多了丝神明的悲悯,“皆杀。”
属下应声退下。
夜幕四合,江面飘着几艘船,亮着的烛光将一艘艘船衬得像坐落在江面的星点。
萧聿明乘船飘向其中一艘。
那里正传来一阵阵古琴音,音调带着阵阵怅然和化不开的忧愁,片刻,调子急转,又成了拨云破雾的冲杀之气。
萧聿明突然有些紧张,两辈子了,第一次见阿鸾的长辈呢。
他理了理衣衫,站得愈发板正,保证自己能给袁公留下一个好印象后,他才拦停袁公的船。“在下乃胶东袁慎德,不知阁下是……”船头一个挺拔如松的黑影朝他们一行人施礼。
萧聿明挑眉,阿鸾的舅舅。
听说是袁公的长子,文采斐然,更是个端方君子,在文人中极有声望,听说先皇请不动袁公出仕,动了请袁慎德的心思,却被拒了,这才怒而下旨令袁家三代都不能科举。
可惜,上辈子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