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笑容温软,就连说话时都是轻声细语,可江朝渊却听出了挑衅。
似是因为前日抓了她,少了上次来时的退让谨慎,孟宁说话率然了很多。
江朝渊就那么望着她面上浅笑,停了片刻,方问:“就这么自信,我不会动你?”
孟宁失笑:“我又没做什么,江大人动我干什么?”
她颊边小窝陷进去些许,微侧着头时,手中蒲扇轻晃了晃,
“况且靖钺司的人行事虽然蛮横,也不怎么讲道理,可这毕竟不是京城,太子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天谴的消息又传得四处都是,大人也不想节外生枝吧。”
“节外生枝,说不得就能摸到根脉。”
江朝渊胳手肘落在椅圈上,目光冷凝看着孟宁,
“你将我们引来奉陵,又与应钟传讯,为此不惜以身入局,吴夫人所赠的香囊,裕丰斋的孙三味,这满城替你看过诊的大夫,都成了你设局之物。”
“你到底和肃安公府有什么关系?”
孟宁怔了下,诧异看他:“江大人说什么呢。”
“你用不着狡辩。”
江朝渊冷沉着眼,“你先是故意模糊了你来奉陵的时间,又与藏不住话性子热情的孙三味交好,孙三味在裕丰斋内待了八年,虽是小二却得罗掌柜倚重,店内之事皆能知晓。”
“那日孙三味应当不是第一次从雁娘子那里拿到好处了吧?你帮过他,或是之前让他尝过类似的甜头,所以他才会那般热衷与你往来,你只消随意几句,便能从孙三味口中知道裕丰斋内情况,再以清账为由前来。”
“应钟是搜寻太子唯一的线索,靖钺司越想要用他钓鱼,就势必会将人留在裕丰斋,而为防止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带走消息,我们定不会让人轻易与他接触,但每日吃食总是要有人送的,能取信于我们的,只有已经跟我们主动投诚的吴德贵的人,也就是裕丰斋的掌柜罗东。”
江朝渊声音徐徐沉厉,语速并不算快,可每说一句语气便会重上三分。
“你借孙三味和罗东,让应钟知晓你已到裕丰斋。”
“你算准了应钟死后,无论我在何处,都定然会赶来这里亲审。”
“你提前借吴夫人的手准备了那驱蚊的香囊,只消借上前呈交账本的功夫,与其接触就能诱你发病,而我只要找不到线索,你又有疑点在身,我就一定会想法设法的救你。”
她算准了他们急于寻获太子的迫切,也算准了他会留意她身上只有权贵女子才会学的礼仪,甚至就连诱发病症的时间也掐的刚刚好。
她必须要发病,还要足够严重才能让人释疑,所以就连他会阻止她服药,以及那一杯掺了鸳鸯藤的茶水都在她算计之中。
当日孟宁想要借孙三味传讯给应钟,那定然是用了什么手段,没有直接和罗掌柜接触的前提下,便只有借孙三味和他那短暂接触的片刻,在罗掌柜身上落下了什么。
靖钺司的人并非无能之辈,若是罗掌柜身上多了什么很容易察觉,孙三味也不可能不知情,事后严审就能查到孟宁身上。
所以她必须是在孙三味和罗掌柜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们当了传讯的卒子,而最有可能的办法……
“你当日装药的那个香囊。”
江朝渊目光冷凛,仿佛开了刃的寒刀,
“当日我命人搜查过你身上所有东西,若有可疑之物不可能逃得过,唯一未曾留意的,就是你主动袒露于人前,甚至让我的人经手过的那个药囊。”
他仔细想着那天的事情,回忆与孟宁接触的经过。
她突然病发,装药的锦盒抖落在地上,那香囊却一直抓在手心里,后来陈钱取了药丸给她服下,却因为那杯掺了鸳鸯藤的茶水,让她病情愈重痉挛昏迷。
事发突然,别说陈钱吓了一跳,就连他也是怕人死了,再加上后来冯辛宏突然过来,谁也没有留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