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葛如碧把准备好的翡翠首饰,当着众人面送到杨清月手里时,灯影幢幢中,他好像想起了谁。
钟平山让他晚上留下来下棋,钟聿行应了。错过了昨天,手上这个消息也就错过了放出去的最佳时机,造成了钟平山对杨家满意,对钟世承满意,杨家也对钟家很满意,这种对他百弊而无一利的结果,但不代表他一点苗头都不能透露给钟平山。晚上,送钟平山回卧室的人变成了钟世承和杨清月。还没到下棋的时候,钟聿行独自一人又站到池子边喂鱼,月光从池面折射到他身上,映出粼粼的波光。
周昀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
“少爷,陈勋和那边的人吃完饭了,梁小姐的消息确认无误,不过有一点有所出入,设计马上爆出江海那块地有环保问题的人是徐妙佟,有没有拿父母的意思,不能确认。”
“徐妙佟?”
“没错。”
“她横插一手,想套牢钟世承和杨家买地的三十亿,对她又有什么好处?”他不是在问周昀,而是在问自己。
自从钟世承和杨家合作开发江海那块地以来,梁桢溱密切关注进展,成功挖到了内幕消息。
钟世承以钟家底下一间子公司的名义,超额贷款了十五亿,后又和江海地皮的负责人达成合作,放出消息,让杨家以为政府马上要开发地块,以低价入手,骗杨家入局。
届时消息被打假,他和杨家同成了受害者,再以安排好的更低价出给自己人,算作及时止损。
两方看似钱都亏损了,其实最后蒸发的只有杨家的钱,钟世承的一倒就回来了,名声和钱都挣得盆满钵满。
所以钟聿行早些时候点他“什么时候挣够”。在场听懂的,估计只有钟世承。
而现在,徐妙佟莫名其妙来掺了一脚,她是章肃的妻子,也是徐家的长女,如今徐家实际上的话事人。
他们这圈子的每个人,都不会单凭一腔孤勇做事,肯定有利可图,才会插手进一个围剿他人的死局之中。
“四少爷,老爷有请。”
不一会,钟平山的管家来请钟聿行。
他略略颔首,准备跟着人去,可尚未抬步,一个电话就拨了进来。“稍等。”
钟聿行接起,可听了几句后,脸色微变。
“我知道了。”
刚挂断,他又拨出一个,可对面似乎无人接听,手举在耳边许久,等传出无人接听的机械女声后,他放下,等了会,又不死心心地再拨出一个。还是无人接听。
而他眉皱得更深了。
“四少爷,老爷这边还在等您。"管家礼貌地催促。“周昀一一”钟聿行转身,他想吩咐周昀下山回家,去瞧一眼明翡,可话到嗓间,不知被什么堵住了。
周昀看见他拨出的界面,用那管家听不见的声音问:“明翡小姐怎么了?”管家适时地退开两步。
钟聿行言简意赅:“章肃去找她了,她一个人。”闻言,周昀的表情也不太好看,可他没有渲染明翡的处境何等艰难,而是强调道:“少爷,你很久没跟老爷下棋了。”钟聿行没说话,他手臂垂在身侧,因用力攥手机而发白的指骨藏身黑暗,无人察觉。
“你们也该说点爷孙间的体己话了,而且你前不久才敲定了延市的项目,是老爷先前亲自交到你手里的,对你寄予厚望。明翡小姐那边,我现在可以回去。”
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周昀赶回去。钟聿行又打了两个电话,可铃声乏味的重复,始终没等到他期望的接通,反而像个漩涡,将他的理智慢慢吸入搅散。明翡逃走了,已经被接回家里,可她害怕吗?她会不会像他们偶遇的第二面,那夜,她在冰冷的山壁前无声落后,身后是不属于她的欢声笑语。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唯有在山中踽踽独行,伴着凄冷的夜风,在月光下,影子是身边唯一的同伴。“四少爷。”
见他迟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