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抢而空的。可候车点上,空无一人。
还有一列商务座车厢同样空无一人的高铁。刚坐下约摸十分钟,有乘务员走过来,细声细气地提醒现在帮他们拉上窗帘。
钟聿行好笑地望着从缝隙里偷看的明翡,说:“想看就看吧。”“为什么要拉窗帘?"她诚心实意地发问。这是个答案很宽泛的问题。
不止是他,他的爷爷、父亲、伯父、大哥以及他们的家眷,出行都会尽量避开陌生人。不是说不避了,就一定会引起什么麻烦,更多的,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习惯,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
戴西廷有个朋友,曾经就因为被见到搭乘前往某个城市的飞机,而被对手洞穿计划,从此在家族内地位一落千丈,最后被打发去了国外。还有金屋藏娇的,好好的瞒了一年多,趁着小情人生日领着到外头玩了一转,被原配和家族发现,闹得一尸两命,好不难看。钟聿行还在思忖如何答她,又忍不住想到,明翡算不算自己藏的娇?如果以后一一
这个念头出现不到半秒,就被从天而降的一只大手强行摁了回去。不是他主导,而是一种明知现实会通往何方的感受,比他的思考来得更快,也沉重得扼杀了所有未知与可能。
他有些意外。
诚然,他中意明翡,想参与进去她的人生,托举她以后成为自己想要的样子。
他不知道明翡清不清楚,可他不能不清楚,这段日子是有头的。届时不管如何,他不能眼睁睁见明翡变好,又毁掉她的人生。对吗?
所以,没有如果,没有以后。
而眼前这个与他没有如果的小女孩,并没有把没得到答案的问题放在心上,反而又笑眼弯弯地问他:“等会还有别人上车吗?”“没有了。“钟聿行说。
不会再有别人了。
列车飞驰,裹着风,头也不回地往前冲。
看似快,但永远离不开铁轨指引的方向,他必须向着这个方向前进。如若错轨,会引发一场巨大的灾祸,让无数人丧命。命运让明翡上了他这趟列车,有幸共渡一程。可她无法走到他的终点。
所以只能在合适的某一站放下她,望她从此,诸事顺遂,前程锦绣。明翡后悔了,她干不了帮钟聿行打工的活。延市白天的行程是三个会议,一落地就被当地政府亲派来的领导接上车。尴尬的是,因为他多带了一个明翡,没提前告知,四座车难以体面地坐下几人,领导亲自开走了原司机,让时则接手,明翡则红着脸上了副驾。车上,领导不止和钟聿行交谈,还借她这位“秘书"套近乎。“钟先生先前让来提早交涉那陈总,我第一次跟办事这么利索的人干活,而且喝酒可爽快,咱们几个酒蒙子都干不过他,还得是您带出来的人啊。“谄媚劲儿上来后,那领导就收不回去了,“而且我很少见您带女秘出来,还这么年轻,想必也是位做事有您三分风范的大将。”这位有钟聿行三分风范的大将,目前如坐针毡,余光还不小心看见时则幸灾乐祸,耳更是烧着似的热,红扑扑的。
“确实。"钟聿行没帮她解围,反而心情颇好地抬了她一轿,“我教出来的人,还没有差劲的。不过刚跟我不久,还不太会讲话,等会有什么事,你使着她做就成。”
明翡咬了咬唇,想跳车。
会议地点在延市政府大楼,主题是钟氏在延市投资项目的内容核准,尤其是工程造价方面,细枝末节都需要他一一过目。延市不像和市发展滞后,钟聿行主导的是一起风光电一体化的项目,钟氏与几家国企形成了合作关系,总投资额过四十亿,一旦落成,对当地民众生活大有改善,有利无弊。
明翡听不懂,她好像来到一个由天文数字和生僻词堆成的迷宫,听得头晕目眩。
那领导让她坐到墙边,又给了台笔记本,明翡不知道要拿来干什么,便打开着,装模作样地一会看看屏幕,一会看看钟聿行。那是她第一次看他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