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张开唇,张张又合合,又是含着哪个字,如此难以说出口。明翡放弃了,她想转回去,却被他“过来”两个字轻易留下。他说,过来。
与之同时行动的,是他身体挪动了距离,离她更近,让明翡再转过身时,他的怀抱可以近在眼前,不需要多走一步。分明是他过来了。
她难以抵抗,或者说,钟聿行总是能洞穿她需要什么。像只归巢路途上迷失的信鸽,在狂风骤雨的大海闯了一夜,等终于回岸时,有人来接她了。
没有到家,但有人接她了。
明翡尽量的缩小自己,让他能更大程度地抱住她的身体,用手臂,用肩膀,用身体,捂干湿漉漉的羽毛,沉重得令她飞不起来了。“因为我想见你,翡翡。"钟聿行不需要她问,而是笃定地在她耳边说,“我想见你了。”
“我也是。”
她急切地回应,急切地将自己的想念,融进他的想念中,从此难解难分。挡板升起,将本就粘稠的氛围,完完全全困在二人微小的世界之中。钟聿行抱了她许久,用稍显过分的气力,想将那具纤弱如玉兰的身躯嵌进骨头中,他不认为累,相反随着时间推移,思念交缠愈浓,像一锅快要熬干的汤,水散走大半,露出烈火之上,仍跳动得坚定的心脏。他垂眼,却遇上她早已昂起的眼睛,那儿阴霾未散,只是飞云之上,有雷闪之光,供给了她无限大的冲动,或者说一-勇气。对视这一刹,明翡唇贴上他的。
她不带妆,素净的一张脸,素净的一对唇,比那日初尝少了些口红甜腻的果香,又多出温凉之感,像冰川与绿地交界处的一捧水,透明、纯净,一如她本性。
钟聿行松了一臂,换到身前,捉住她下颌,往上抬得更高,一段减速带的颠簸过去后,她从主动完全陷回了被动。
吻很快加深了,唇齿间的相触像在颠簸中摇匀的一罐蜜糖水,甜得心脏发紧,又让人神智迷离地继续着这一切。
她感受到,原来人的舌头带有身体最直接滚烫的热意,钟聿行细心地渡给她,如同溺水之中的渡氧,他做得深入、自然、熟练,理所应当,好似肖想了千万遍。
氧气也掌握在他一念之间,有时渡得多,有时渡得少,有时明翡呼吸不过来,他便退出,反复地,一轻一重地啄吻过她的唇,又在她张嘴呼吸时骤然闯入,重新掠夺那分明为数不多的珍贵气息。她头晕目眩,甚至感觉天地颠倒了,无端地忘记了眼前男人不是令她缺氧的罪魁祸首,只有贴近他,深入他,才能得到呼吸的奖赏。明翡双臂攀上他脖子,绕紧了,牵扯得身体离他更近。慢慢地,一只手从她腰后直直探下,不容许她觉得异样,厚掌托住柔软圆翘的臀,软肉从指中满而溢出,再往上果断一抬,怀中人的腿便分开到他两侧,成了跪姿。面对面的,明翡微微睁眼,见他也是。
那双眼离自己前所未有的近,沉黑的眼瞳一如他身上幽远如大地的气息,此时蒙着一层别样的情绪,她看不明白,只觉危险临近。可她不愿清醒。
他让她血液从凝固到流动,感官从迟钝到敏感。看似被动,可明翡知道,精神比身体更快地接受了。那是大地滋养她的水露,带有世间浓烈烧灼的情感。她需要这一切,并为此上瘾。
钟聿行去找明翡前,已提前让时则在自己下塌的酒店内多开一间房,都在顶楼,一左一右。
照常送到酒店,不过下车时,明翡磨蹭了一会,下车后,魂更似留在了车内没带走,脸红得让人难以视而不见。
明翡本身肤色白皙,脸一红,便像抹了草莓汁水那般,晕开一大片,还一直红到了耳边,双唇水润粉嫩,轻微肿胀,叫人都能闻到她身上熟到溢汁的甜蜜气息。
至于原因……
停好车后,时则头也不回地坐了电梯走,钟聿行想带她坐另一趟。明翡以为还要办什么入住之内的,要遇人,拽住男人一边衣袖,“钟先生…“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