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吧。”
“对了,”许君君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凑到舒染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说,“等天黑透了,大家都熄灯了,老地方,我带上盆和毛巾香皂去找你‘换药’。”
舒染会意地点了点头。两个年轻姑娘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食堂的喧嚣渐渐散去,舒染和许君君对视一眼,默契地起身。
许君君带着舒染,穿过连队土路,走向卫生员和几个女知青合住的地窝子。
许君君的地窝子比舒染她们的要稍大些,也更规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草药混合的味道。
掀开门帘进去,两个年轻姑娘正围坐在铺着旧报纸的小木桌旁,一个在缝补衣服,一个在看旧报纸,还有一个在整理一堆晒干的蒲公英。
“君君回来啦?”缝补衣服的姑娘抬起头,看到舒染,露出善意的笑容,“舒老师也来啦?快进来坐。”
“小玲,红梅,”许君君一一招呼,语气熟稔,“舒染想借两本书看看,我带她来拿。”
“舒老师想看书?好事儿啊!”看报纸的小玲放下报纸,热情地说,“我们这儿书可稀罕,就几本□□和农技手册,君君那儿专业书多点。”
整理草药的红梅也抬头笑了笑:“舒老师坐,地方窄,别嫌弃。”
舒染连忙说:“打扰你们了,我就拿本书就走。”
她感受到一种与她的宿舍截然不同的氛围,少了周巧珍带来的压抑,多了几分年轻知青之间相对单纯的善意。
许君君从自己铺位下拖出一个旧木箱,打开,里面除了药品纱布,果然放着几本书。
她拿出两本,一本是深绿色封面的《赤脚医生手册》,纸张粗糙厚实;另外两本本是薄薄的黄褐色小册子,封面上分别印着《盐碱地改良》与《棉花种植技术要点》。
“喏,就这几本,你先看着。”许君君递给舒染。
舒染如获至宝般接过,连声道谢:“太谢谢你了君君!我看完就还!”她小心地把书抱在怀里。
又简单寒暄了几句,舒染便告辞出来。回到宿舍,王大姐和李秀兰已经躺下,发出轻微的鼾声。周巧珍不在,应该还在连里串门。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铺位,摸着黑打开自己的樟木箱。摸索了一阵后,她悄悄带着帆布提包去了趟连部。
挨着工具棚教室的办公室都黑灯瞎火的,干部们早就回家了。
她来到教室,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迅速打开自己的提包。掏出那件真丝睡衣,用一块旧土布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压在了土坯讲桌的最下面。
雪花膏和剩下的香皂,则被她用油纸包好,藏在了教室角落一个布满灰尘的破瓦罐里。
回到宿舍,王大姐和李秀兰已经躺下,发出轻微的鼾声。周巧珍依旧背对着门,一动不动,不知道睡着了没。
她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铺位,和衣躺下,闭上眼睛,等待着深夜的降临。
直到地窝子里响起三道均匀的呼吸声,舒染才悄然起身。她拿起准备好的小盆和毛巾,溜了出去。
许君君已经在约定的墙角阴影里等着了。两人猫着腰向红柳丛摸去。
两人走得格外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距离泉眼还有几十米时,许君君突然猛地拉住了舒染的胳膊,力道很大。
“等等!”许君君的声音压得极低,她侧耳倾听,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发白。
舒染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也屏住呼吸。除了风声和红柳的呜咽,她似乎也捕捉到了一点异样——身后不远处,好像有极其轻微、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有人跟着?”舒染用气声问,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周巧珍的“深夜不归”谣言这么快就引来好事者了?
许君君紧张地点点头,指了指身后一片更浓密的阴影:“躲进去!”
两人迅速矮身,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