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矩。姜氏嫡女当为闺阁典范,一言一行皆需符合身份,不可有片刻懈怠。便请女郎这就随老奴走吧,莫让夫人久等,失了孝道,亦非淑女所为。”
她的话一句接一句,扣着“礼仪”、“风骨”、“孝道”、“规矩”的大帽子砸向姜未。
语气严苛而冷漠,严密地堵住了姜未所有可能的借口,仿佛不是在请自家女郎,而是在训诫一个不懂事的奴婢。
姜未被这番话说得已经隐有怒气,她看向嬷嬷的目光也冷厉了几分。
就在这时,颐阅急匆匆从院外跑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也顾不得向陈嬷嬷行礼,便对着姜未急声道:
“女郎!不好了!城南绸缎庄的掌柜来报,说是一个时辰前走了水,烧毁了一批要紧的贡缎,管事们拿不定主意,请您务必即刻前去处置!”
姜未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明白这是颐阅见情形不对,急中生智找的借口。
她立刻顺势流露出几分担忧:“走水了?那批贡缎牵扯了几个大世家,这其中更是盘根错节,我需要去看看情况如何,才能便于处理。”
她转向陈嬷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和坚决:“陈嬷嬷,产业突发要事,母亲那里恐怕得稍候片刻,待我处理完这急务,立刻就去向母亲请罪解释。”
陈嬷嬷眉头紧锁,显然不信这等巧合。但颐阅演得真切,姜未的反应也合情合理,她若强行阻拦,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不顾家族产业。
沉吟片刻,陈嬷嬷终究不敢承担耽误贡缎之事的责任,只得硬邦邦道:“既如此,小姐速去速回,老奴会回禀夫人。”
“有劳。”姜未一刻都未曾多留,转身便带着颐阅离开了。
等到拐过回廊看不见陈嬷嬷等人了,姜未立刻拉住颐阅,低声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信真的这么巧。
颐阅急得脸色发白,声音压得极低,快速地说道:
“小姐,不是绸缎庄!是、是夫人!陈嬷嬷来请您的同时,夫人带着粗使婆子,往咱们主院来了!”
姜未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间凝固了。
母亲果然出其不意,直接用调虎离山之计,派陈嬷嬷半路来拖住她,自己却趁机亲自去抓人!
她眼前几乎发黑,不敢想象若是母亲此刻已经到了主院,发现了谢浔的存在…那后果不堪设想!
“回去!快回去!”姜未难得声音有些不稳,顾不上什么仪态风骨,提起裙摆,沿着捷径小路发疯似地向主院狂奔而去。
幸好姜未选择的这条小路平日里都很僻静,加上已经临近休息时分,出来走动的下人更是寥寥无几,因而也没几个人看到姜未匆忙的模样。
姜未的心跳如擂鼓,撞击着胸腔,喉咙里涌上腥甜的气息。她什么都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在母亲之前!
她抄了近路,穿过平日几乎不走的偏僻小径,花枝刮乱了她的衣袖,绣鞋沾上了泥泞,她浑然不觉。
终于,主院的院门近在眼前!
远远地,她似乎并没有看到母亲的身影!赶上了吗?还是说……母亲已经进到主院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