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
陈光穗提高声音,大喝了一句,营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话不多说,明日便要随大帅南下,前头是刀山火海,也是功名富贵,大家伙既然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就他娘一句话——生死同命,富贵与共!”
“生死同命,富贵与共!”
“生死同命,富贵与共!”
众人热血上涌,齐声应和,气氛热烈。
萧弈目光扫过这一张张兴奋的面孔,心中亦有一股热流涌动。
魏仁浦含笑看着,待到气氛稍平静下来,略一抱拳,道:“那便请诸位整队,点验兵甲,熟悉营规,趁点兵出征前还能稍歇片刻,我尚有杂务,告辞,子将花秾可随我去领兵册……哦,萧副指挥,请随我来。”
萧弈与花秾便跟着魏仁浦去了另一片营寨。
这边大多都是没有披甲的军吏,捧着籍册来回奔走,甚是繁忙。
魏仁浦才回来,立即有人赶上前,低声禀道:“掌书记,营地的粮还未分好。”
“再派人手,记住,马军每人配三日炒面、两小块盐豉。步军每人加发半块胡饼、一捆草席。”
“是。”
魏仁浦又招过另一人,问道:“我要的物件都准备好了吗?”
“回掌书记,还少一样,那绢帛是双丝细绢,墨迹干后会有晕染痕迹,河北之地找不到……”
“把别的先给我。”
“是。”
进了一间小帐,帐内陈设简单,几口木箱,堆了许多文书,一桌一椅,桌上摆着笔墨纸砚,一盏油灯。
魏仁浦先是填好兵册,从箱子中取出几张盖好章的空白札子,填好诸人职名、统兵数,盖上兵马使印,交由花秾。
“此为天雄军兵马使司札子,已填诸公职名、部曲之数,钤印为凭,可暂代职牒。待入开封,想必还有升迁,介时再补告身。”
“是。”
“此为军械籍、粮秣籍,出帐后,可令小校引你至司仓署、司兵署支领。须与司仓官、司兵官对核文簿,画押为证……此乃军中交割成规,你知否?”
“魏书记放心,我省得。”
花秾仔细,先眯着眼看了看册子,退了出去。
有军吏过来,递了一个木匣,魏仁浦随手放在桌上,将人挥退。
帐中只剩两人。
魏仁浦转向萧弈,问道:“天子命李洪威杀王殷的诏书,你可还带在身边?”
“在。”
萧弈从内袋中取出卷绢帛,递过。
“劳烦掌个灯。”
“好。”
魏仁浦接过密诏,仔细地看起来,却并非看内容,而是看绢帛的质地。
“双丝细绢,有了。”
点了点头,他打开那个小木匣,取出一柄柳叶小刀,小心翼翼地把绢帛的空白部分裁下来,铺在桌案上。
之后,从木匣中取出一块软木,将诏书上玉玺的印样覆盖上去,沿着边绷开始精雕细琢。
这是细活。
大刻半刻钟左右,一方伪印雕好。
萧弈不由想到了李昉,暗忖也许雕萝卜章是当世读书人必学的技艺之一。
魏仁浦取出木匣里剩下的东西,几块成色不同的松烟墨、胶、麝香,开始研磨,对着真诏的墨迹调色。
末了,从怀中拿出了曹威带来的密诏,展开,提笔,蘸墨,屏息凝神,在空白绢帛上缓缓书写。
他只是照抄,一直写到“可即便宜诛戮”,停笔。
萧弈目光看去,却见曹威带来的密诏上,杀郭威、王峻的命令后面直接就是“毋得稽迟”,并没有王峻所念的“并其党羽,一体剿除”。
魏仁浦再次动笔,添上了这八个字。
接着还在“毋负朕望”之后又写了一列。
“事后,天雄军诸校将分调、翦除,削河北之势,绝藩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