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已悄然呈于案上。
“宸弟总是来得恰到好处。”
“啪。”
“啪。”
“杀!”
伴随着黑白二子相继落定,太子寝宫外,厮杀声此起彼伏,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徐天然执起一枚黑子,指尖在灯下泛出冷玉般的光泽。
“今夜这盘棋的赌注,是本太子平生所见之最。”
徐煜宸手中的白子凌空一顿,悬在棋盘之上。
“赌注向来与风险相当,我说的对吗,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弩箭破窗而入,直取徐天然眉心。
弩箭行驶的速度很快,但却在三尺之外骤然停滞,仿佛撞上无形壁垒,啪嗒落地。
徐煜宸指尖的白子稳稳落下。
“将军。”
太子寝宫的宫门轰然洞开,孔德明所率领的供奉堂成员鱼贯而入,魂环的光芒将血色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王爷,所有参加叛乱的宵小已已经全部清除。”
……
翌日。
晨光刺破云层,洒在宫墙尚未干涸的血迹上。
徐天然推开寝宫的金丝楠木门,跨过门槛那位身着淡紫色蟒袍的尸体。
孔德明从储物魂导器中取出染血的名册递上:“太子殿下,昨夜共诛灭叛军七百九十人,活擒十二人。”
他雪白须发间沾着凝霜的血沫。
“经查证,所属叛军乃是受到二皇子与四皇子共同的指使。”
徐天然接过名册却不翻阅,任晨风吹动纸页簌簌作响。
他的身体忽然微微颤动起来,起初只是指尖轻抖,继而蔓延至双臂,最终整个身躯都抑制不住地开始疯狂战栗。
那颤动并非恐惧,而是压抑多年的郁气与痛楚在此刻轰然决堤。
他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数不尽的悲凉与心酸。
此时此刻,他在真正意识到了,生于帝王家,亲情乃是全天下最奢侈的物品,这句话的含义。
那个位置,从来都只有你死我活。
徐天然的笑声渐渐转为呜咽,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消散在风里。
“传令。”他拭去眼角泪痕,声线已恢复往日的温和,“将二位皇弟为了救孤,不幸死在叛军手下,将他们……好生安置吧。”
他转身望向徐煜宸,眼底的温和之下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昨夜若不是徐煜宸带来消息,以及镇北王府的雷霆手段与供奉堂的倾力支持,他早已命丧黄泉。
此刻,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自己虽然坐稳了储君之位,但实际上却已经离不开镇北王府的力量。
世事无常,世事难料。
谁又能想到,在一夜之间,原本固若金汤的徐天然一脉变得千疮百孔。
皇帝本人病重,膝下皇子除徐天然外无一生还。
而对于徐煜宸来说,这一夜之后,镇北王府将重新伫立在日与月的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