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
周斐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似有人急急走来,一双温热的手抚上他的额头。
霎时间,那几乎要将人撕成碎片的漩涡停止了转动,伸手不见五指的梦境有了天光。
他睁开眼,便见一只纤细的手腕。
周斐猛然伸手,抓住那只手腕。
对方没有挣扎,语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惊喜:“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循声转头看去,便瞧见郁筝难掩疲色却万分欣喜的脸,正欲松手道歉,却看到了让他震惊的一幕。
那条被他钳制着,仿佛轻轻一折就要断掉的纤细手臂上,从手腕到手肘处,满是疤痕,一条接一条,排列得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周斐的第一反应是,自残。
可细看,又不是,角度不对,伤疤的深浅也不对。
反而更像是被人刻意一刀一刀划开,然后等愈合,再划开,如此循环往复。
这手段,即便是对他这样一个在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来说,都太过残忍了些。
还不如一刀给个痛快。
而这样的伤疤,他不是第一次见。
当年兄长的尸体被寻回来时,也有。
“先前听人说这郁家四小姐看过你的画像后便心系于你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倒不像假的。”
梁谓调侃的话语再度在他耳边响起,他看向眼中逐渐浮起疑惑的姑娘,又不由得想起当初同祖父去接兄长尸首回家时的场景。
神情呆滞的小姑娘紧紧抱着兄长已经凉透了的尸体,嘴里还一直说着他还活着,他没有死,任谁也拉不动她。
她的师父急得团团转,却半点法子都没有,最后只能用药迷晕了他。
记忆中模糊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叠。
刹那间,所有的疑惑,得到了答案。
他总算知道了一个深受帝后宠爱的贵胄遗孤,为什么会无来由维护一个连面都没见过两次的人,甚至在旁人都对他避之不及时,放弃自己家人,千里迢迢赶来救他这个已经废掉的人,又为什么不顾一切也要为二姐讨个公道。
竟是她么?
那个带兄长去到凉州的医女。
原来他们在更早前,就见过。
周斐张口:“你……”
郁筝见周斐怔怔看着她的手腕处,似有许多话想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处理伤口时惊喜于周斐醒来,竟忘了如平时那般遮掩住手臂上的疤痕。
她抽出自己的手臂,扯下衣袖遮住伤疤,又见周斐胸口手臂上都隐隐有鲜血渗出。
想是方才使力,牵动他的伤口。
“伤口又裂开了,我先给你上药。”
她心中愧疚,又要伸手去解他衣衫。
淡淡的迎春花香味再度袭来,周斐愣了愣,又想起梦中兄长的话,到底没再问什么,只垂下眼任由郁筝熟练地解开他的衣衫。
******
不得不说,周斐是个很让人省心的病人。
郁筝原还担心他看到她手臂上的疤痕后会追问她疤痕的来由,逼问周韫的死因,亦或是经历此前种种,会丧失求生意志。
幸而都没有。
他并未多问过她半字,对于她的问诊,亦会一一回答,她送过来的药,他也从未抗拒。
几乎是无条件配合着郁筝的所有要求。
显然,他没了再寻死的念头。
虽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终于生出好好活着的念头,但这总归是好事。
转眼小半个月过去,因着周斐的配合,他身上那些被挖去腐肉的伤口已经开始慢慢愈合,偶尔还能下床走上两步,受损的心脉也逐渐开始恢复。
青禾的信也在这时传了回来。
信中说苗青同意了她的要求,现在她与苗青要去采一味药,届时会直接去青州,让她与周斐到时直接去青州药庐即可。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