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去吧,殿下。”
与其说不想见,倒不如说,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悲伤、愤恨、又或者惊喜……这些浓烈的情绪褪去之后,她只觉茫然。她只知道,她和他再无法回到过去,回到曾经在严州府时,那种相依为命的状态了。
谢云朔仿佛又叫她那声"殿下"哽住了。
他轻轻放下手里的锦盒,没有逼她太紧,只缓声道:“好,我回去。给你留了东西,在窗槛上,记得拿进去。”
薛嘉宜垂着扑朔的眼睫,没有作答。
他的影子明明消失了,她却像是怕他没有走远似的,一直没动。直到天光乍亮,辗转反侧的一夜过去,薛嘉宜这才起身,推开窗。窗槛上,一只长条形锦盒安卧整夜。
她打开了它,瞧见了里头的东西。
是一支漂亮的小金簪,不是京城常见的形制。簪体和上头坠着的小铃铛,像是一体镂刻的,瞧不出一点多余的痕迹。铃铛不是空心的,轻轻一摇,里头缀着的亮晶晶的宝珠,便叮铃铃地流泻出一片华彩。
薛嘉宜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便是他当时从西南带她的礼物,只是阴差阳错没到她手里。他把它找了回来。
“给我这个,我怎么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她咕哝着,摸了摸簪子上的小铃铛,正要把它放回盒中,才瞧见卡在盒盖上的那封信笺。
信笺和锦盒一样是新的,大概是后补的。
是他当时想留给她的话,还是昨晚?
薛嘉宜一面想着,一面拿来拆信刀,细细破开了火封。他的笔迹和她记忆中的一样遒劲有力,然而却只在这洒金的信纸上,吝啬地落了两个字。
一个“安”,一个“川顺”。
还画了一双幼稚的、圆溜溜的眼睛。
一如当年,两个脑袋凑在长长的书案前,她往他袖底塞的小纸条。薛嘉宜注视了这字条许久,方才深吸一口气,把锦盒收进了箱笼的最深处。许是礼物送到了,遗憾已了,接下来的几日,那道身影,再也没出现在窗刖。
快要秋分,又将是皇帝的万寿,宫中事务繁冗。当然,后宫的一应事务,从来都是王皇后那边在操持,宗太妃连太后的位置都不要,更不会做这个讨嫌的婆婆,去分后宫里的那一点权柄。庆安宫即使忙也有限,算是半个养老的地方。但是皇后的坤仪宫,这回却派了人来,想请宗太妃这边帮忙。王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绮月,来了庆安宫,神态恭谨地与宗太妃道:“实在是忙不过来,才来叨扰您。”
宗太妃自然不会拒绝:“念真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说罢。”王皇后闺名念真。
绮月弯着唇角,又福了一福,道:“是。我们娘娘,听闻太妃这儿调.教的宫女也好、女官也好,都是灵秀人,所以才有这不情之请。”宗太妃似笑非笑着,侧目看了一旁的薛嘉宜一眼,这才又问绮月:“。你们娘娘想要谁过去?”
薛嘉宜带着几个小宫女,和绮月一起去往坤仪宫的时候,还有些懵然。绮月看出了她的状况外,笑了笑,倒也不多说什么,只安抚了一句:“放心,不是要你们出劳役,只是坤仪宫人手不够,搭把手罢了。”薛嘉宜心道,若只是搭把手,各宫各司,哪里调不出人,何必找到宗太妃这里?
她心里隐隐有些猜测。
王皇后膝下育有两子,一位便是如今的三皇子,还有一位,便是从前那位光风霁月的故太子。
算起来,王皇后是谢云朔的亲祖母。
不过太妃答允了,又只是暂借,即使薛嘉宜心里有预感,王皇后选了她过去和东宫有关,也只能当什么都不知道。
坤仪宫中,倒确实是十足的忙碌,借人的借口并不是托词,绮月带着她们,直接就去了皇后跟前。
王皇后也正忙着,面前的册簿堆了好几叠。薛嘉宜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皇后娘娘了,但是却很少与她有什么额外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