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边的事,竞浑不知晓。
然而谢云朔对薛嘉宜有愧在先,此刻并不敢多说什么。他只能克制着自己,轻笑着,用一种云淡风轻的语气道:“季家家风清正,我亦有所耳闻,你与季公子相交是好事,我缘何要管束?”他把“家风清正”四个字咬得死死的,季淮忍不住皱眉。季家确实称得上家风清正,从来没有过其他高门大户那些乌七八糟的事。可这位殿下又为何要强调这个?难道说,季家有哪里扎他眼了,这是在讽刺?
太子是故太子,却不是废太子,皇孙是皇孙,但还不是皇太孙……不过不论怎么样,都不是一个单薄的清流季家可以抗衡的。季淮暗忖着,不料谢云朔又朝他抱了抱拳,道:“有劳季公子对家妹的关照,我还有话,想与她一叙。”
这边是在赶人了。他看向薛嘉宜,见她低着眼帘,到底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即使心里担心,也只好拱手一礼,先行一步。莲池边的风仿佛都静了下来。
眼见他锦袍上的绲边离她越来越近,薛嘉宜扭过头,往后退了两步:“殿下。”
谢云朔垂了垂眼,眼底神色晦暗不明:“一定要这么叫我吗?”薛嘉宜却抬起清凌凌的眼瞳,直视着他,反问道:“以你的身份,我这么叫有什么不对?”
她从前从未用过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冷静,疏离。
谢云朔迫至她身前,舌根都在发苦:“所以呢,你现在把谁当兄长?方才那姓季的吗?”
那姓季的确实比她年长,而他……其实并没有比她大多少。从前他便恼恨,为什么他不干脆早托生几年,现在就更是了。薛嘉宜未答,只垂眸朝他福了一福,道:“殿下,我离席有一会儿了,该回太妃身边去了。”
她提起裙裾,就要擦身从他身边走过时,谢云朔终是没忍住,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浓浓。”
他声音微哑,是和前面宣誓主权般这么叫她时截然不同的意味。薛嘉宜仍然没有回答,只是顿足,安静地等着他放开。隔着衣袖,谢云朔依旧可以感受到她腕间传来的脉搏。这是本该与他共振的心跳,然而被抹去的血缘,却悄悄带走了一切3谢云朔深吸一口气,终于是松开了手。
他站定在原地,周身被摇曳的树影所笼罩,目光沉沉地落在了她没再回头的背影上。
不。
他永远都要做她最重要的人。
失去血缘的连接又如何,他可以换成别的来弥补。2萦绕在她身后的那道目光,绕过假山后终于是消失了。薛嘉宜还来不及松一口气,另一个不想见到的人,却也正拦在了她回到席间的必经之路上。
她抬起眼睫,连礼数都欠奉,只淡淡道:“父亲。”薛永年面色沉沉:“百善孝为先,你别以为你侍奉在宫中,就可以忘了自己姓什么。”
薛嘉宜轻笑一声,却依旧保持着淡漠的眼神看着他:“所以,父亲今日问候,只是为了提醒我姓什么?又或者……
她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因为看见昔日受你身份压制,受你欺凌的人,已经换了身份,心生畏惧,想要求饶?”
她说得直白,薛永年的脸几乎都青了:“你…”他确实被说中了。
任你天大的本事,在皇权面前,总也是不够看的。更何况,他不只是言语冷待,更是直接下令捶楚。也正因如此,他才想起入宫后少有联系的这个女儿,想起她从前和那位皇孙近乎形影不离,一起长大。
不过,薛永年到底为官多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我的好女儿…“他冷笑一声,道:“自是为了提醒你,你姓薛了。”“太妃可以护你一时,但是她年事已高,你的娘家,终究还是薛家不是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你的婚事,我固然是插手不了,可你别以为,那位宗太妃就对你如何真心,你既是庆安宫的人,婚事同样是筹码。他日,你成婚之后,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