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不够看了。
东京城真繁华。
这还只是一处寻常市井呢!
要是州桥、马行街,那还得了。
沿街叫卖的很多,各行各业有自己的调子,跟唱歌一样哎。
黄樱清了清嗓子,“黄家馒头咧——红糖馒头——蜜枣馒头——蜜豆馒头——刚出锅的热馒头——五文钱一个咧——”
她往南走,麦稍巷南边临着太学东门。
太学与国子监毗邻,这个点正是国子监学生赶着点卯的时候。
一个急匆匆的身影带着两个小书童从旁边过,听见她唱卖,立即回过头,“热馒头?”
黄樱眼睛一亮。
国子监招收七品以上官员子弟。
这小郎君十来岁,领着两个书童,戴一顶上等狸帽,穿羊皮小靴,狐领石青缎面圆领袄,挂着金银香囊、各色玉饰。
显然是哪家官二代了。不知怎地没坐轿。
“我家的馒头又软又香甜,保管小郎君吃了忘不了,才出炉的,热得很!若是急着点卯,拿手里就能吃呢!”
黄樱说着拿油纸包了一个递过去,“这个送给小郎君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崔琢快迟了,“各色馒头捡两个罢。”
小书童接过黄樱递来的,“要好吃郎君少不得赏你。不好吃再不许到这条街卖!”
黄樱看他一个十岁小孩儿,这样神气,显然家里官职不低,只笑着道“是”。
手脚麻利地包了六个,每个馅儿两个,放到小书童的匣子里。
递给她三十个方孔嘉宁钱,主仆三人急匆匆走了。
黄樱盖好馒头,口袋里的铜钱晃荡着,她更有劲儿了。
“黄家馒头咧——”
天儿冷得很,她缩着脖子,将手缩进袖中,两个手换着搭扁担。
“小娘子——”旁边门前立着栀子灯的宅子,名唤“李小姑馆”,有个小丫头,梳双丫,皂色夹袄,褐色裙儿,缩着脖子朝她招手。
黄樱笑着走过去,“小娘子要买馒头?我们家馒头可香甜呢!”
“你说的免费尝,不好吃不要钱?”小丫头眼睛一转。
黄樱拿油纸包了一个,掰开给她看,“你瞧,我这面筛得多细呢,红豆包得满满的,还有股乳香味儿。”
小丫头毫不客气接过,狐疑地闻了下,一口咬下去,眼睛明显睁大了。
黄樱笑眯眯地瞧着。
小丫头看了她一眼,狼吞虎咽吃完了。
“可香甜?”黄樱道。
“这便是蜜豆馅儿?其他馅儿的可好吃?”
黄樱比她高出一截,道,“小娘子放心,我的馒头不好吃不要钱。如今炭价、麦面都涨呢,我的价格汴京城里找不到第二个。”
“每样都捡一个。”小手递过来十五个铜板。
黄樱瞥见她袖口腕上的鞭痕,“好咧!”
“以前怎没见你卖?”
黄樱手脚麻利地包了三个递给她,“今儿才试着卖呢!以后每日都来,小娘子喜欢吃,只管找我便是。”
她笑着挑起担子走了。
汴京城里妓馆很多,门前盖着箬笠的红栀子灯便是标志。
太学、国子监附近赶考的学子多,妓馆也很多。
汴京城里商业繁荣,米有米铺,面有面行,连牙粉、牙刷都有专门的刷牙铺。
她兴致勃勃地边逛边卖,心里打算好了,等有钱了就去租个固定摊位。
汴京城里摆摊可不是随便摆的,各个地段都要收租呢,也就走街串巷管得松些。
“黄家香甜馒头咧——”
越近国子监和太学,车马行人也越密集,大多是赶着晨课呢!
看来不管哪个时代,学生赶早课都是一样的急。
骑马的,坐轿的,还有辆好大的牛车!顶得上她两个人高,车顶上盖了崭新的棕榈毛,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