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微微睁大眼睛笑了一下：“你饿了吗？”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死死攥着刀柄，盯着她的眼睛。她像是感觉不到腹部的疼痛一般，甚至还笑弯了眼眸，在少年警惕的目光中用两指指尖沾染了一些自己伤口处的血液，向他的唇瓣靠近。“没关系，希克斯，想要活下去的欲望是无罪的。”少年如临大敌，只觉得是什么杀招，见躲闪不及就一口咬上了她的手指，血液顿时在舌尖炸开，浓郁的铁锈味满溢。他这一口完全没有收力，以至于隐约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痛呼。然而只在几息之间，少年如阴霾笼罩的眼眸缓缓散出清澈的光泽。他意识到了不对。
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的瞬间，席卷全身的饥饿感，那如同趵骨之蛆般啃噬了他不知多少日夜的虚空与灼烧，竞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膨胀的充盈感，沉重而温暖，如坠在胃里，又奇异地流淌向四肢百骸。
力量，充沛到令他心悸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从胃部涌出。疲惫欲死的肌肉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生机，酸软和无力感潮水般退去，连带着之前因过度使用异能而针扎般的头痛也迅速平息。
少年猛地松开牙齿，踉跄后退一步，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手掌，又蓦地抬头看向眼前的女人。她依然在笑，只是那弯起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涟漪。她拔出了腰腹的匕首，被少年狠狠咬住的手指和腹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瞬息间只留下了染色的衣襟和残余在肌肤表面的血液控诉着他方才的罪行。“你……”少年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喘息和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无措、震撼、惊喜，以及几乎要将人窒息的悔意。地毯上的玻璃瓶碎片四散，尚为被吸收的血红液体浮在短毛表面，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亮。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少年粗重的呼吸声，以及女神指尖残余的那滴血珠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嗒"地一声落在奢华的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深红。一一这里哪有什么食物和药品，是神明无数次的割腕，用自己的血肉托举着所有信徒的生命。
海伦睁开眼睛，视线仍然有些模糊，像是在眼前蒙了一层白纱般，混沌的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意识与那饿俘遍地的时空藕断丝连，鼻腔中还残留着空气中的腥臭味，腹部的刺痛犹可感，久久无法回神。她仿佛跟着女神大人又一次经历了那个举步维艰的阶段，食不果腹、朝不保夕、人人自危的阶段。
她本以为海伦城最初的食物来源会是女神大人自行改良了土地，或者直接凭空将食物变上餐桌，就像所有故事中的神明一样，无所不能。但这些都没有。
甚至“海伦城”最初都不是一座城，只是十几个人聚集成的小组织。从那样的微小的规模发展到如今这样庇护数万人的城邦，到底要经历多少次艰难险阻?万丈高楼并非平地起。
“全知全能”的女神大人，也并非从一开始便“全知全能”。这或许就是……专属于原身的登神路？
感受到背部触及床垫的柔软，她才悠悠意识到自己好像刚刚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昏迷。
这一次的记忆闪回比上一次的片段更长，与之相对，那头脑的胀痛也更为强烈，几乎像是要将她的大脑撕裂开来一般，她会陷入昏迷也无可厚非。海伦直觉这样的记忆闪回不会是最后一次，而且可能时间会持续得一次比一次长。
她缓了缓神，想要掀开被子坐起身，却蓦然顿住。被子被压住了。
床榻边趴着一颗毛茸茸的红头，注重容貌的少年眼下泛着淤青，似是没日没夜守着她，最终撑不住才小眯了一会儿，将她的被子压得死死的，手指还勾着她的小指，像是害怕她离开一般。
侧头望去，枕边还蜷缩着一只黄昏，小爪子还搭在她的肩头，尾巴围绕它自己一圈，眼睛紧闭，看上去极其没有安全感。再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