臾之后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疼,随之而来的还有心中缓慢升起不同于寻常的悸动。
心跳如鼓。
他知道自己的神明已经全然知晓他的所作所为,这对于伟大的神明而言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早有预料,也无可辩驳。
于是他并未迟疑,几乎是追随着海伦的尾音一同触地。
“尊上,我知错了。”维斯珀垂下眼睑,轻声道。
高大的身躯跪在少女面前,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他向来是巧舌如簧的,善于洞察人心,总会在任何时间讲出能够让她满意的话,只需三言两语就能让人火气全消。
但此刻的他却垂着头一言不发,银白如瀑的发丝耷拉在身前,与往日相比有些黯淡无光。
这是以退为进的一种方式吗?
海伦从来都知晓他的伪装,并未因此消气,只是向后倒入沙发中,双腿交叠,自上而下,好整以暇地问道:“维斯珀,你错在哪了?”
红底高跟鞋高高翘起,恰好悬于维斯珀面前,恍惚间与她穿越的第一日重叠。只是那一日的她从现代的领奖席位起身,却一脚踏在了陌生的地方,充满茫然与无措,小心翼翼地试探敷衍;而现在的她端坐此处,以高位者的姿态审讯本应强过自己数倍的异能者。
时至今日,攻守易型。
“是的,尊上。”维斯珀目光低垂,莹润的眼眸中流光划过,“我不该在明知那些孩子可能会受伤的情况下,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只为了让大家知道,唯有得您庇护才能让他们安居乐业。”
悠闲轻点扶手的指尖一顿,海伦在维斯珀看不见之处僵住。
什么?还有这回事?!!她就说那么多人看着怎么会让几个孩子偷摸出城?原来是有人监守自盗。
维斯珀听到上方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仿佛气极。
“还有呢?”女神的嗓音温柔无比,却隐隐有磨牙的声音夹杂其中。
维斯珀无意隐瞒,只觉得女神是因他并未说出最大的错误而不耐,于是将头压得更低:“我不该明知道那个异教徒身上带有污染者的血肉,却依旧将她放入隔离区,只为了让您亲自处决变成污染者的异教徒,以威慑其他藏于暗处的异教徒。”
好好好,原来还有这一茬,原来她根本不用陷入苦战的。
海伦牙都要咬碎了,但知道这人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交代清楚,于是强撑着笑容,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继续。”
“我……”维斯珀停顿了一下,斟酌开口,“他们遇上污染者的时候,我是想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他们,以示惩戒的,但是埃利安突然冲出来,为了保护他们而受伤了,是我一时不慎。”
听到这一句,海伦再也忍无可忍,用鞋尖挑起他的领带结,脚腕抬起回勾。维斯珀一时跪不稳,被迫四肢着地,踉跄地向女神膝行两步,还未跪稳,就被掐着脸颊,强迫抬起头对上了如火焰燃烧般的红瞳。
女神大人怒极反笑,皮笑肉不笑道:“我听着你怎么全是回味,一点反悔的心思都没有?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你好大的胆子啊维斯珀!”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日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斜斜射入房间,如匕首一般切开了幽暗的房间,让高位者眸中的凌厉显露无疑。
维斯珀的脸颊被捏得变形,下意识地想握住女神大人的手腕,却状似又发觉自己的这个举动过于失礼,于是宽大的手掌只得悬空虚握,要落不落。
动作和神情看似委屈怯懦,半阖的眼眸中却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狂热。
尊上说得没错,他并不后悔。
那些孩子和那个女人本就已经有了反心,是他们自己执意要出城,他只是如了他们的愿望,他有什么错?
他本想要让那些孩子直接死在城外的,但是埃利安冲出来了,还因实力不济受了伤,要劳烦尊上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