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抽了半天的空,带着越郎登上侯府的马车。
赵钦还是张扬的红裙貂绒打扮,发髻间的金钗和面上的妆容更夺目了,当真是财气养人。
越郞面色惨白,着灰蓝短袄长裤,手腕腰间胸前的银饰更夸张了些,腰间挎着一个小竹篓,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坐在赵钦身旁,眼睫低垂着,仿佛对周遭一切都不感兴趣。
越郞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赵钦一人。
赵钦抚着指尖豆蔻,巧笑道:“好看吧,我给越郞新打的。”
玉昙笑道:“好看。”
马车里多了两个人,将那股被人窥视的不适感冲淡了不少。
但她直觉那股阴寒的视线还在。
“赵娘子,你有没有察觉有人跟着我们。”
赵钦摇了摇头:“玉小娘子,我不远处都跟着护卫,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跟着我。”
兰心笑道:“娘子,我就说你多虑了。”
玉昙抿了抿唇,难道真是到了关键时候,她神思太紧张了。
一行人来到桐花巷,玉昙轻扣了三声,木门立刻开了。
“杳杳。”梧娘裹着厚厚的袄袍,头上戴着厚纱幕蓠。
玉昙解释道:“梧娘,我之前提过的苗疆人。”
梧娘点了点头,将木门开得更大些,让出些位置方便她们进来,“快进来吧,外间风大。”
屋子里除去清苦的药味,混杂了一股清新的梅香。
玉昙一抬眸,窄□□仄的屋子里添了家具,一张簇新梨花木的圆桌,配着几根矮凳,桌上还放了个细颈白瓷瓶,插着一株红梅。
梧娘将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药炉放在了最外面,再往里是两个炭盆,只有一个里面烧着炭,梧娘正往另一个炭盆里加炭火。
玉昙握住了她的手,“先让他看看。”
赵钦轻笑了一声:“玉小娘子,虽说苗医和中原不同,但望闻问切大抵是相通的,你这样让越郎如何看诊?”
越郎选了个离炭盆近的位置坐着,神情疏离,一言不发。
玉昙为难地锁眉,攥着手。“赵娘子。”
若是掀开了幕蓠,梧娘的面容被他们看见,免不了是一场风波,可若是不治,她又怎么甘心……
梧娘才来汴京找她,她想让梧娘陪她久一些,再久一些。
梧娘为难道:“杳杳,我们还是不治了吧,薛神医调理下,我也没什么事了。”
赵钦见玉昙推脱犹豫,原本只有三分兴趣,变成了十分,兴致勃勃地想要看梧娘的脸。
“阿钦。”越郎唤了一声,“我不需要看她的脸色。”
“越郎。”赵钦只得停了逗弄的意思,“不看就不看吧,这天底下谁能有我自己的脸好看。”
赵钦从越郎的怀里摸出个小铜镜,在角落里揽镜自照。
越郎轻声道:“还请娘子到这边来,我替你看看。”
梧娘端了圆凳在越郎面前坐下,越郎拉过她的手查看,仔细查看了半晌。
“需要劳烦娘子将纱幔掀开一些,我需得看看舌头。”
梧娘的手一顿不再动作,不愿意暴露她的面容。
玉昙道:“梧娘,掀开吧,治病要紧。”
赵钦将镜子晃了晃,“我不看,你就算整张脸,暴露在越郎面前都没关系,他不会说什么。”
玉昙困惑道:“赵娘子,为何?”
“越郎记不清人脸,看多少次都记不清,最多也记清我的脸。”赵钦举着铜镜,“哎哟,玉小娘子快过来,看看我点的这颗痣位置对不对,我怎么觉得你的那颗好看些,站过来些,我瞧瞧……”
赵钦的话虽如此,但梧娘还是警惕地只露出了下半张脸。
平心而论,她和梧娘的下半张脸并不相似,梧娘的下巴短一点,面颊圆润些,她的更尖更窄,没有梧娘的大气,多了几分精致。
“放心了吧,快过来帮我点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