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黄撩开帘子进到内殿,向倚在贵妃榻上的姒华欢递上一封拜帖:“殿下,这是晋王府刚送来的拜帖。”
长宁郡主的宴席,向来是京中贵女趋之若鹜的去处。
但姒华欢和长宁素来不和,长宁的帖子从未递到过她跟前,她也懒得去长宁那装模作样。
魏紫问:“殿下要去吗?”
姒华欢懒洋洋地伸出一只纤白的手,接过帖子略扫两眼,“啪”地一声合上。
是晋王三日后在晋王府设赏花宴。
“去,皇叔相邀,当然要去。”
长宁不怎么样,但晋王平日里待她极好,是个宽厚温和的好长辈。他的面子,她总得给。
上次她一脚把长宁踹进荷花池,长宁定是恨她入骨,巴不得撕了她。
可这是晋王府的宴,长宁再刁蛮任性,也绝不敢在自己父王的宴席上闹出半点风波。
想想就有趣。
三日后,晋王府的大门敞得格外开,宾客盈门,各府徽记的马车塞了半条街。
递了名帖,姒华欢跟着引路的侍女往里走,穿过一道又一道门,踏进女客院落。
游廊环抱着偌大的院子,院中和廊下早已立满了人,衣香鬓影,珠翠环绕。
一路行来,那些或聚在一处说笑或赏花的贵女们目光一落到她身上,便如风吹麦浪般矮了下去,屈膝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姒华欢只微微颔首,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落在水榭前那个粉色身影上。
她款款走去,长宁转过身,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尽,眼底已燃起两簇火苗,死死钉在她身上:“你!”
站在长宁身边的绿衣少女反应极快,一把按住长宁的胳膊压了压。随即上前一步,对着她福礼,动作标准地无可挑剔:“见过殿下。”
姒华欢眼神扫过身着浅碧色烟罗纱裙的少女,巴掌大的小脸未施浓彩,眉似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眼尾微微下垂,平添几分无辜之态。
林妙晴,林相嫡女,与长宁关系最为亲厚,性子比长宁圆滑得多。
长宁用力一挣,甩开林妙晴的手,向前跨了一大步,直接站在了姒华欢面前,声音压低:“姒华欢!你还敢来?”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周围无数道目光早就悄悄汇聚过来,带着探究和看戏的兴味,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呼吸声都放轻了,生怕少听一句话。
“我有什么不敢的?”姒华欢慢悠悠轻摇手中的金丝团扇,笑道,“倒是你,若敢再招惹我,就不只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柔嘉恨得牙痒,眼神在她的衣裙上扫了一圈,讽道:“你看看你穿的,不知道的以为今日是你的婚宴。”
姒华欢平日便爱着红衣,今日亦是,上身是件织锦短襦,下身的高束的齐胸长裙由六幅上好的朱红缭绫拼就。
裙摆层层垂坠,直至曳地,以金线织出繁复的宝相团纹,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亮。
姒华欢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不客气地上下扫她一眼:“总好过你这个粉色的大扑棱蛾子。”
“你!”
长宁险些没憋住音量,看周边隐约有人注视着她俩,深吸口气,将怒火压下,“你来我府上,莫不是只为了找我麻烦?”
姒华欢纤纤玉手掩住小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见长宁怒目圆睁,想发脾气发不出来的样子,她计谋得逞地轻笑了起来。
她没有丝毫留恋地越过长宁,径直去了另一侧游廊,毫不关心身后长宁扭曲的表情。
一拳打在棉花上,有气没处撒才是最令人抓狂的。
长宁眼中的怒火恨不能在姒华欢背后烧出两个洞,指甲用力嵌入掌心。
林妙晴凑近她几步小声道:“郡主莫气,我有一法子……”
“……”
姒华欢看到叶殊宜,施施然走过去,叶殊宜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