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华欢还没习惯“驸马”二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关他何事?”
庆阳向后仰了仰身子,“你不得知会他一声?”
姒华欢道:“他不过是担着我驸马的名而已,还管不到我头上。”
看她说得这般云淡风轻,庆阳忍不住轻摇了摇头。
前两日谢昀突然登门,开口直截了当:只要她日后不再给这小祖宗出主意找男人,每月自会有人将美男子送到她的公主府上。
当时她便乐了。她什么都不用做还能白捡美男,何乐而不为?
更何况,这小夫妻俩的事,她也不想多掺和。
别看谢昀一副光风霁月、不争不抢的模样。她看得出来,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实则是个心思缜密、睚眦必报的主。
庆阳从不给自己找麻烦,毫不犹豫便应承下来,与谢昀达成交易。
思及此,她悠悠啜了口茶,唇角微扬:“别急啊小康乐,好货总要慢慢挑。这人嘛,也是要慢慢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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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末,京郊官道两侧的野草已抽出新芽,杨柳垂下绿丝绦。路上车马渐多,都是来赴约探春宴的城中贵胄亲眷。
清晏园极大,尚宫局早已按照各家尊卑分了院落。人们安置妥当,离晚宴尚有半日,便三三两两散入园中消遣。
这些人们碰见熟识之人互相见礼,有意攀附结交的也纷纷见礼问候一二,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好不热闹。
姒华欢在园中闲步游逛,见马球场尘土飞扬,小姐公子们策马挥杖,旁边靶场之上几位小姐正挽弓试箭,时不时传出喝彩声。
她既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只得转向风亭水榭。
那里汇聚了不少打扮精致华贵,甚至可以说有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斗花对诗、咏唱歌曲,颇有情调。
唯有在清晏园的探春宴这几日,年轻男女间方可暂时废除礼教的束缚,可以谈情说爱,自由交往。
所以在探春宴上两情相悦、私定终身的事情时有发生。
姒华欢在水榭中坐了一会儿,听着周边到处都是文绉绉的酸诗,顿感没趣儿,起身欲走,却在转身间被人拉住。
“华欢,你在这呀,我找了你半天呢。”
前来的少女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身量较高,着一条紫色襦裙。一张小脸上粉黛未施,眉宇间透着股英气。
姒华欢自幼的伴读,也是她最好的朋友——叶殊宜。卫国公叶老将军的嫡孙女,也是孙辈里最像叶老将军的一个,绝不输其他男儿。
姒华欢稀罕地看着她。
她今日竟没有穿骑装,而是规规矩矩穿了广袖襦裙,高束的马尾换成了寻常女子的简单样式,腰间别的折扇也换作了手中摇摆的团扇。
叶殊宜注意到了她打趣的视线,皱皱鼻子,生出些不好意思出来:“探春宴嘛,还是得按规矩来,不然丢的可是卫国公府的颜面。”
“谁敢笑话你?”姒华欢挪揄道,“你告诉我,我立刻把他们赶出清晏园。”
叶殊宜笑,指了指对面跑动着人影的一大片空地,“我猜你定是呆着无聊,要不要跟我去那放纸鸢?”
“好。”姒华欢转头吩咐姚黄,“去把我昨日画的纸鸢拿来。”
过了一会儿,叶殊宜对着她手上的纸鸢沉思半晌,犹豫开口:“华欢啊,你这画的是个……人?”
隐约看到鼻梁的部位特意点了颗小痣,应该是鼻梁吧?
刚逛过来的姒华容也凑近仔细端详。
这画技实在一言难尽,离近了只能用“初具人形”来形容。
“蓁蓁,你这画的是谁啊?”
姒华欢:“狗。”
姒华容纳闷:“还有狗长得人不人狗不狗?哪见的?”
叶殊宜心中暗自感慨,太子殿下对这个妹妹真真是偏疼偏宠,怀疑了狗的模样,也没有怀疑妹妹的画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