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积雪上,步步艰难,厚重的积雪几乎没至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身气力。她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白茫茫一片,生怕错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然而找了许久,除了呼啸的寒风与四散飘落的雪花,什么也没有。天色渐渐暗下来,山间气温骤降,视线开始模糊,天地间只剩下无尽的白与冷。她心里渐渐涌上绝望,喉头蓦然紧缩,几乎要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或许能引来一声回应,给自己一点方向上的指引。然而她不敢,声音一旦在这空荡的山谷中激荡开来,说不定会再次引发雪崩,将那仅存的一点希望彻底掩埋。
正踟蹰间,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雪地被踏得嘎吱作响。周炜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满面堆笑,气喘吁吁地挤到萧绥身旁:“殿下,天色已晚,下官已在县城客栈备了上房,不若您先回去歇息,明日再找不迟。”
萧绥猛地回头,满面寒霜,汗水早已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呼出的热气在寒风中化作一股股白雾,直喷在周炜脸上:“明日?"她声音发冷,眉头骤然紧蹙:“多等一刻,希望便渺茫一分。他们若真被压在积雪下,你觉得他们还有几口气,能撑到明日?”
周炜被她凌厉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嘴唇哆嗦着,依旧不死心地小声劝道:“可、可是……殿下若真出了什么意外,下官该如何向上头交待啊?您还是一话未说完,萧绥猛然抬腿,一脚踹在他胸口上:“我去你大爷的!”周炜“哎哟”一声,仰面摔倒在地,雪粉四溅,砸得他差点喘不过气来。萧绥气得眼眶发红,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居高临下地瞪着趴在地上的周炜,声音带着几分几近失控的怒意:“人命关天!你有这安排客栈、巴结我的工夫,不如用在找人上!”
周炜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是。萧绥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气,低头看了他一眼,沉声道:“现在立刻去给我找绳子,要粗的,能拉得住人的,再让所有人把绳子系在腰上。每十人为一组,手里都拿上火把,一寸寸的给我从下往上摸索过去,不许漏掉一处地方。”周炜不敢再多言,连滚带爬地领命去了。
很快,绳索找来,众人系好腰绳,点亮火把,再度出发。有了绳索,若有人不慎踩中浮雪,也能靠其他人的拉扯爬出来。众人心头安定不少,步伐也随之加快。
夜色愈发浓重,萧绥站在山谷口,望着漫山星星点点的火光,迟迟等不来回音,心头焦灼得如同烈火灼烧。
丁絮在她身侧站了一会儿,终是鼓起勇气,低声道:“主子,已快近子时了,恐怕……”
她没敢再往下说,可萧绥心里明白一-人若被雪掩埋,纵然有车厢遮挡,可是时间一久,氧气终究会耗尽,那点微薄的空间根本撑不到现在。她狠狠闭上眼睛,喉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丁絮见她迟迟不语,继续试探着道:“此事乃天灾,始料未及。只是事已至此,还得想法子应对。若是北凉借此机会对我大魏发难,我们还得早做防备才是。属下以为,最好还是先传信给边关,调兵设防,以防北凉趁势生乱。”萧绥太阳穴上闷痛不已,混乱的思绪如乱麻缠绕,几乎让她无法喘息。她下意识地将手探入怀中,摸出一包药粉,撕开塞入口中。往前踉跄几步,她蹲下身,随手抓了两把雪塞进口中,待雪在口中融化,和着冰冷的雪水将药粉咽了下去。
丁絮望着她狼狈的背影,心里不禁一痛,忍不住上前半步,低声劝道:“主子,您要不还是先歇歇吧。属下在此守着,一有消息,立刻禀报您。”萧绥摇了摇头,扶着膝盖缓缓站起身。双腿插在积雪里多时,早已麻木僵硬,她咬紧牙关,在地上跺了跺脚,转头对丁絮道:“我没事,大魏也没事。北凉的主将叱利辛上个月刚刚亡故,新帝贺兰瑜又即位不久。皇位未稳,朝中风波不断,他们如今自顾不暇,根本无力发兵。最多不过是借机讨价还价,拿贺兰球的性命作为筹码,向我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