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什么?”“殿下”,崔钰小小年纪,却十分聪慧,被人教导过礼节后,便知道宫中需要谨守尊卑本分,不能给姑母和表妹添麻烦,一脸正色道,“姑母放心,在家里如何都可以,在宫中钰儿会谨记君臣之道,不会乱了称呼。”薛明英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向容安,“他命你这样教人的?”容安忙低下了头,不敢擅答。
主子这次的心思不算难猜,甚至也没准备瞒人,但到底是牵涉日后的储君,他没那个胆子在圣旨还没下的时候就说出来。“好,你尽管瞒着我……
薛明英话音未落,内殿大门缓缓开启,从里头走出四五个朱紫官服、束了幞头的大人,神色微微凝重,沉默不语地往外。经过她时,见她打扮不似宫人,容安也在她身后躬着身子,皆颔首道了声娘娘。
薛明英没应。
那些大人们还没走远,内殿里又跑出个小人,猛地冲到了她怀里,高兴得不得了地叫了声娘。
那些大人们面面相觑后,皆有些震惊,这位小殿下的母亲?那不就应当是……久不露面的皇后娘娘?
不管对这位小殿下作如何想,一国之母总是一国之母,那些大人们忙行了个礼,方才退下。
薛明英冷冷看着从内殿里缓缓走出的那人。“英英来接韶儿?"李琦面不改色,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娘,走罢!别留在父皇这里了!"李韶有些困了,拉着母亲的衣袖要走。薛明英没再看那人,一手牵着她,一手牵着崔钰,走出了太极殿,回了肃宁伯府。
她不信……
不信他敢拿自己亲手取得的江山开这样的玩笑。那时她远在岭南也隐隐有所耳闻。
他这个皇位,登得凶险万分。
可过了好几个月,每次那个孩子回来,她问是不是跟着那人去听政了,得到的都是肯定答案。
那人至今也没个别的孩子,得他亲口认下的也只有这个,每日带去朝堂,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意思。
他就是要立这个孩子为太子,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事情挑明。终于在江越山来拜访时,薛明英不得不彻底相信,这件事是真的。江越山来劝她与那人生个儿子,继承那人位子。他说,韶儿虽然聪敏,到底是个女儿身,朝堂上下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孩子做太子,长此以往,定然会生乱。
做个公主也很好,千万荣宠在身,日后还会是太子的姐姐,没谁敢轻视她。薛明英本来有的最终还是要带那个孩子离开的念头彻底湮灭。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孩子被这般看待。
问过那个孩子,得知她跟着那人上朝没觉得累,反而觉得好玩时,薛明英彻底改了主意。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天气起凉,入了冬。李瑜带那个孩子走出居玄堂时,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父女两个在廊下等车。
“父皇,娘好像不大想见到你……“李韶犹犹豫豫地说了句。然后被身边的崔钰拉了拉斗篷,提醒她。
“你干嘛?"李韶整个人裹在雪白的斗篷里,皱眉,转身拍掉了他的手。李瑜看了眼那个崔家子,一眼就让他退了半步,又看向李韶,淡淡道:“见到就想了,朕当你童言无忌。”
“哦。"李韶没信,保持怀疑。
等马车到了肃宁伯府,她第一个爬了下来,跑到母亲跟前,指了指身后那个人,并表示和自己没关系,他自己要来的。薛明英抬眸,看了眼那人,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都进来罢”。李瑜跟在她身后走,看着她身上穿了那件珍珠斗篷,还有斗篷底下隐隐露出隐着金线的裙角,察觉到了她的转变。
唇畔含了笑意,她愿意用他送来的东西了。吃过晚膳后,薛明英哄着那个孩子睡觉,那人好像走了,她没留。隐隐有些困意的时候,寝屋的帘子被人兀得掀起,那人就那样闯了进来,手里拿了束梅花。
花上还沾着雪,粉意淡淡。
薛明英闭上了眼。
他轻笑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