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滚,染上脏污的衣服......却偏偏把封仁方才一抱于她腰侧、袖臂留下的每一处褶皱,都捋得平平整整。
她再稳稳当当地又上车去。
顺道留下句话:“然封郎与妾尚未礼成,当知分寸。”
终于。
这一次上车后,车轮乖乖地转动起来。
白芙蓉想她也许暂且真会放下“二心”,大明宫中的长孙和柳家,哪里能比得上同这个男人过招更为有趣?
无论天下谋,亦或男女事。
只是白芙蓉又盯了盯,她方才被封仁拽住的右腕上,那蔓延开的血迹。
封仁的装束一身玄色又绑了护掌护腕,白芙蓉此前确没发觉这个男人何处又添上新伤。
然现在观这血染,莫非与她曾刺封义右掌的位置,伤在一处?
太阳穴突突跳疼起来。
白芙蓉按住自己的额角......封仁封义的这出替身戏,方才情势紧迫,白芙蓉没来得及追究。
她倒还真看不出来,封仁究竟意欲何为?
或者,时至将将。
封仁自己其实亦未完全确定,此生救下他这位幼弟后,当如何安置?
不过方才与白芙蓉情难自抑的一抱,大抵给封仁点明些许思路——
他封仁虽徒说有天命在身,于一己私欲终究难逃肉体凡胎的桎梏,单单用头脑反复琢磨如何斩欲断念,委实不切实际。
恐怕唯有如那支金簪般,叫他身心一同厌烦,才有可能真正舍弃。
既如此......封仁看出封义喜欢那支金簪,便为何不予这位幼弟呢?
封仁当然不该失去白芙蓉这位绝佳的盟友,但就像世间许多身外物般,他为何不能把情,一般无二地分予他这位幼弟呢?
纵非一日之功,一点一滴,总能叫情愈少,理归正。
白芙蓉撩拨他情丝的青丝,不正也是因由着封义抱住了她,而把他封仁所送之簪摘下,才散乱的么?
想到这一步,封仁意识到,自己可以做到更甚。
他不光可以分给封义情,甚至名字身份又有何不可?
封仁想为归正整个世间的太平道,他连己身都是可以牺牲,在此之上,去顾惜一些虚名,委实再无意义。
何况今日,封仁已为了遮掩封义偷跑与白芙蓉的那番纠缠,让从属们于大庭广众下,唤了他这位幼弟长公子。
封仁思及白芙蓉前言:“分头行动,或许事半功倍。”
蓦然,彻底顿悟一策……
……
当封仁与白芙蓉这两个重生者,谋定他们策略之时,长安的各方势力自然也都在一一行动着。
其中,最失策的曾家主,被封府下人押着,就同曾三娘关进了一屋之中。
而后,未待这位家主搞清楚状况,他和正在奶孩子的曾三娘对上眼神。
“狗畜|生!”
为母则刚的妇人,想起曾家主如何差点叫她母女一尸两命,骂着,抄起屋内板凳便给他砸昏过去。
剩下与曾家一同,谏过封家的薛李二位家主。
没了曾家主带头挑事,则是直接龟缩进他们前次议事的密室中。
此二人看着屋内空出的蛇、鹿、鹤纹椅,把自个儿最亲的家眷又搂得紧了些,他们只想外间什么时候分出胜负,再钻出来做对墙头草就好。
长安五大世家,便只剩下右街使陆绱出身的陆家——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有狂贼于乞巧市生乱,戕害黎庶......即日起封禁长安诸门,尔陆氏世隶禁军,忠勇贯于丹青,着令摄西三门戍务。钦此。】
别看陆绱的爷爷陆家主陆续,已经是位白发苍苍的六旬老翁,但接圣旨,让他们协助长安戒严守备城门时。
陆续一把按住了陆绱,让陆绱接着好好审人,由他这老翁去。
“老臣领旨,必不负圣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