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上车,咱去供销社!”
许明远上了马车,一扬鞭子,语气轻松道。
“远哥,还去供销社干啥?”
“买点酒!”
许明远笑道,“这不是有条蛇吗,买点酒泡上。”
“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能添置的物件,也庆祝庆祝咱们这趟开门红,搭上采购这条线。”
马车驶离机关大院,停到了供销社门口。
许明远没急着下车,探手入怀,摸出一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
想了想,又添了一张,两张票子叠好,塞进旁边刘春生手里。
“喏,春生,拿着。”
刘春生看着两张大团结,眼睛瞪得溜圆:“远哥,这,这是干啥?”
“工钱。”许明远解释道。
“今天这趟,你一大早就跟着跑前跑后,辛苦了。”
“拿着,等下进供销社看看有想买的没,一起买回去。”
刘春生赶忙摆手,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远哥,这二十块太多了。”
“我就跟着你抓个鱼运个货,哪里值这么多钱。”
“给我个块儿八毛的就顶天了。”
刘春生心里跟明镜似的,自己去林场当临时工抬木头,累死累活干一个月也就比这多一点。
这就一天的功夫就拿这么多,简直是天降横财。
这显然是远哥为了照顾自己,才开出了这么多工钱。
“拿着。”
许明远不由分说,直接把钱塞到他掌心。
“别墨迹,春生。”
“你是我兄弟,头回跟我出来,多给点应该的。”
“这往后日子还长着呢,就当开门红,讨个好彩头!”
这个数额是许明远仔细琢磨过的决定。
给少了不合适,刘春生是发小,是有情分在的,肯定不能当普通帮工算钱。
给多了吧,又怕养刁他胃口。
给这么些,一部分是他应得的报酬,另一部分算是拉拢人心的费用。
刘春生握着张票子,喉头发堵,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大一笔钱。
许明远话说到这份上,他推辞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重重点头,小心翼翼把钱塞进贴身口袋。
“谢谢远哥!”
“行了,跟我客气什么。”
许明远利落地跳下车辕,拍拍刘春生厚实的肩膀道。
“走,进去置办点东西。”
两人掀开发白的蓝布门帘进了供销社。
供销社人不算多。
许明远目光扫了一圈,直奔副食品柜台。
卖酒的地方正排着队。
他跟上队伍,目光随意扫过柜台。
柜台后面,一个扎着两根乌黑麻花辫、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售货员,正给前头的人打酒。
她抬头找零钱时,目光恰好与排到近前的许明远对视上。
许明远本就长得精神,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很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
外加上今天赚了一笔,眉宇间带着一股自信和轻松,显得格外俊朗。
女售货员看清他的脸,白净的脸蛋微微一红,下意识伸手整了整乌黑的麻花辫梢,扬起一个真诚的笑容招呼道:
“你好同志,买点啥?”
“打点酒。”
许明远说道,“有条蛇,想泡点药酒。”
“泡蛇酒啊?”
女售货员眼睛亮了一下,显然懂得一些,热情推荐道。
“那得用度数高的烧酒才好,能把药性都泡出来,还不容易坏。”
她热情地指向柜台后方几个大酒坛子,继续介绍道:
“咱这儿有地瓜烧和高粱烧,都是六十度以上的好酒。”
“高粱烧味儿更醇正点,劲儿也足,您看要不来这个?”
“行,就高粱烧,来二十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