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墙内甚至还修了望楼。
府内的护院家丁足有三百余人,其中不少都是从东洋流浪过来的亡命武士和上过战场的老兵油子。当京营的士兵将这座豪宅团团围住时,主事的汪家大管家,也即是汪福的亲侄子汪林还颇有底气。“告诉外面的人,这里是汪府!谁敢放肆,别怪我们不客气!”汪林站在高高的望楼上,对着下方黑压压的军队,厉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一排整齐的划破夜空的尖啸。
数十支绑着火油罐的火箭,拖着长长的焰尾精准地越过高墙,落在了府邸内的各处木质阁楼与厢房之上。
只听“轰轰”几声,烈火瞬间冲天而起。
“放箭!开火!”汪林急了眼,声嘶力竭地吼道。
府内的家丁们依托墙壁,开始用弓箭和少量的火铳朝外还击。
一时间,箭矢横飞,铳声大作。
然而,他们的抵抗在京营的制式装备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破门!”
随着指挥官一声令下,几名肌肉虬结的士兵扛着一根巨大的攻城槌,迈着沉重的步伐,冲向了汪府那扇包着铁皮的朱漆大门。
“咚!”
一声巨响,大门剧烈地颤抖。
“咚!”
门上的铁钉开始崩飞。
“咚!”
伴随着一声木材碎裂的巨响,两扇大门轰然向内倒塌!
“杀!”
早已等待在门口的京营士兵如潮水般涌入,冷酷而高效地收割着那些负隅顽抗的护院。
这些盐商豢养的所谓精锐,在整日专门训练杀人技能的士卒面前脆弱得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惨叫声兵刃碰撞声骨骼碎裂声,响彻府邸。
冲在最前面的并非京营新军,而是一队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
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这些护院。
一名锦衣卫百户手持一张早已绘好的府邸内部地图,对着手下喝道:“甲队,去后院假山,那里有暗道通往城外!乙队,跟我来,目标账房听雨轩的地下密室!丙队控制内眷,一个都不许走脱!”他的命令清晰而精准,仿佛他已经在这座府邸里生活了数十年。
这就是皇帝所强调的一一情报的力量!
这些地图,这些暗道的位置,这些密室的机关,不仅仅来自锦衣卫几个月以来的渗透,更来自毕自严那些在锦衣卫问询下忽然“改邪归正’的旧部们送出的致命情报。
那名锦衣卫百户带着乙队,径直冲向后院的雅致书房。
此刻书房内一片狼藉,几名账房先生正在疯狂地将一本本账册扔进火盆。
“留下活囗!”
锦衣卫破门而入后,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以极其利落的手法使其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百户一脚踢翻火盆,亲自从里面抢出几本已经被烧掉了边角的账册,小心翼翼地吹掉火星。他的目光从账册上移开,落在一个被死死按在地上的账房脸上,声音平淡得像在问路:“暗室在哪儿?”
那账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咬紧牙关,把头扭向一边。
百户没有再问第二遍,他对着按住那账房的校尉使了个眼色,校尉心领神会,拔出靴中的短刃,毫不犹豫地对准那账房的大腿猛地扎了进去,再用力一旋!
“啊!”一声被剧痛扭曲的惨嚎响彻书房,但很快被另一名校尉用破布死死堵住。
百户走到另一名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账房面前,用沾着血的刀鞘拍了拍他的脸。
“到你了。”他用同样平淡的语气说道。
那人再也撑不住,彻底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尖叫起来:“我说!我说!在书架……是书架……别杀我!”
“哪个书架?怎么开?”
“右边那个!第三排,那套《资治通鉴》!按……按“贞观’、“开元’、“天宝’……按这个顺序扭动机关,它……它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