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朗月星稀,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闪而过,进入了王会计的家。
“王会计,趁嫂子不在家,我求你件事。”说着,黑影递给眼前的人一支烟,“借我点钱,这笔钱我急用。”
“李知青,你这是咋个说法?”王会计问道。
“哎呀,这不是要娶隔壁清河村的沈苡秋同志当媳妇儿了嘛……急用钱的地方多。”说着,李刚咬咬牙,把自己攒了一年多的几张肉票粮票塞给了王会计,“王大哥,要不我把这些给你当利息成不成??”
王会计数了数自己手里的粮票肉票,满意地点点头。
“那行,看在你要结婚的份上,我就帮你一把。你要借多少?”王刚问道。
“不多……五百就够了。”说着,李刚观察着王会计的脸色。见王会计面露为难,便主动往下降底底线,“实在不行……四百……三百五也行!”
王会计忙再进一步:“最多三百,多了没有。这可是我全部的私房钱!”
“成交!”
二人迅速地写好借据,签字,画押,一气呵成。李刚拿着王会计的三百块开开心心的走了。
而另一边。
“宿主,不好了。那个李刚,他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借钱了!”说着,哑巴就将李刚的所作所为原原本本地向沈苡秋说了一遍。
沈苡秋面色凝重,她本以为这个李刚只是想要抱得美人归,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宿主,这该咋办啊?”哑巴着急的问。
“看来秀琴说得对,这个男人真的不能放过。”沈苡秋说,“既然他不仁,别怪我不义了。哑巴,帮我把他俩签的借条复制一份,我有大用。”
第二天,上工的哨子刚响过,刘秀琴就过来和沈苡秋碰了头。她听沈苡秋说了李刚的所作所为,很是气愤。
“那咋办?”刘秀琴问沈苡秋。
“我有个计划……你先……然后我再……”
刘秀琴听完沈苡秋的计划,连连称好。她把锄头往肩上一扛,朝沈苡秋挤挤眼:“按计划?”
“按计划。”沈苡秋把袖口一挽,两人并排往村口大槐树下走去——那里是每天上工前“读报纸”的固定地点,也是李刚最爱演“进步青年”的舞台。
果然,李刚已经捧着一张《人民日报》站在石碾上,旁边围着一圈刚洗漱完的知青和社员。他正读到“要敢于同旧思想决裂”,眼角余光瞥见她们,立刻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尤其是某些同志,不能嘴上革命,心里还惦记着封建包办!”
人群里立刻有人发出意味深长的“哦——”,目光齐刷刷扫向沈苡秋。
换作往常,沈苡秋会快步走开,但今天她停下了,甚至清清脆脆地接了一句:“李刚同志说得对。那咱们今天就当众决裂一回,省得有人背后嚼舌头。”
李刚一愣,下意识露出他惯用的“包容”微笑:“苡秋同志,别意气用事——”
“谁跟你意气用事?”刘秀琴把锄头往地上一杵,石碾都震了一下,“李刚,你昨晚是不是又去找王会计,把他的三百块压箱钱借走了?”
人群轰的一声炸了。王会计的老婆正在人群里纳鞋底,闻言唰地站起来:“啥?三百块?我家老王可没提这档子事!”
李刚脸色唰地白了:“造谣!这是造谣!”
“造不造谣,咱们去队部对对账呗。”沈苡秋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这是王会计昨晚亲手写的‘借款条’,上面可清清楚楚写着‘李刚同志和沈苡秋同志结婚急用’。借款人——李刚。被借款人——王会计。”
她故意把借条举得高高的,让第一排的人看清那个鲜红的手印。李刚想去抢,被刘秀琴一锄头柄横在胸口:“急啥?听完再抢。”
沈苡秋继续道:“结婚?真是贻笑大方——要和我结婚你起码得上门拜访下彩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