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下手;反倒是宝釵,薛蟠这一死,皇商差事落在了二房薛蝌身上。算起来宝釵家世不过是一介商贾,王夫人就是算计了,只怕除了自个儿也无人会为其张目。
如何算计?最恶毒的,便是寻机给宝姐姐下了药,隨即让宝玉与其成就好事。到时候宝釵丟了清白,再是不甘愿也得给宝玉做妾室。如此一来,这薛家大房的家业,岂不尽数落在王夫人手里?
陈斯远素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忖度敌手。这恶毒的事儿做的多了,习以为常之后不是丟下屠刀立地成佛,反倒是变本加厉!
他与宝姐姐情谊甚篤,哪里会容许宝姐姐有一星半点的闪失?
对面的宝姐姐一边厢咳嗽著,一边厢观量著陈斯远的神色。二人相处已久,宝姐姐自是能瞧出来陈斯远方才说话之际有些口不对心。可那双清亮眸子的关切却是掩饰不住的。
宝姐姐早慧,略略转动心思,顿时便將其忧心所在思忖了个分明。胆寒之余,一颗心儿顿时酥软,只觉陈斯远如此情谊,她恨不得立时委身方才能报还一二。
黛玉也是伶俐聪慧的,眼见宝姐姐蒙了水雾的一对水杏眼盯著陈斯远瞧,便掩口笑著道:“你给宝姐姐寻了两个丫鬟也就罢了,好端端的为何也给我寻了两个?”
陈斯远笑著道:“那林妹妹以为呢?”
黛玉俏皮道:“我以为啊,这莫不是要我学些庄稼把式,也好强身健体?”
陈斯远哈哈大笑,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顿了顿,又道:“今儿个去工坊,我已吩咐下去了,许了妹妹那物件儿过几日便能造好。”
黛玉笑道:“你这关子卖了好几日,我倒是愈发好奇了,也不知是怎样的稀罕物什。”
“保准妹妹没见过就是了。”
宝姐姐症状重了些,陪著笑了两声儿又咳嗽不止。陈斯远关切道:“送去的鱼腥草素没吃?”
宝釵嗔道:“也是古怪,先前鶯儿染了风寒,服用半瓶便好了。偏到了我这儿,两瓶用过也不见效用。”
陈斯远暗忖,这怕不是病毒感冒吧,所以鱼腥草素没用。
顿了顿,宝釵又道:“今儿个王太医开了些小柴胡,我吃了倒是有些效用。”
“那便停了鱼腥草素就是,这风寒也分种类,许是这回不大对症。”
三人又说过一会子,待鶯儿叩门入內,附耳与宝釵说了一阵。宝釵便愕然道:“凤丫头伤了?”
黛玉讶然不已,赶忙看向陈斯远,说道:“是了,今儿个你可是与凤姐姐一道儿去的,到底是怎地了?”
“一言难尽。”陈斯远嘆息一声儿,便將今日种种说了一遭。
听闻凤姐儿撞了头,二女只当是撞得狠了,也不觉脑震盪有什么。只约定过会子打发人往凤姐儿房里去问问,再送一些补品过去聊表心意。
反倒是宝釵就著姚管事不放,说道:“凤丫头的陪房都是王家家生子,难保有些没起子的被人给收买了去,你……要多加留意。”
陈斯远頷首道:“想来二嫂子也心知肚明,今儿个便发卖了姚管事,还说待转过年再外聘一个妥帖的管事来。”顿了顿,又与黛玉笑著拱手道:“恭喜妹妹,二嫂子决议拿出三千两分润,妹妹这回可是发財了。”
黛玉顿时一边咳嗽一边笑著道:“咳咳……我,咳……也算是阔绰了,回头儿起社我来做东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