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忽而扭转身形,宝琴的下颌一时没了借力之处,惊呼一声身形前扑,陈斯远顺势将其揽在怀里。眼见其双手捧心,满面惊惧,陈斯远肃容一挑其下颌,凑近低声道:“哪里学来的狐媚子手段?”
宝琴眨眨眼,不禁满面羞红,却强忍着羞臊之意,说道:“怎是狐媚子手段?我试着与哥哥相处,自然会百般讨好。”
“讨好是吧?”陈斯远松开宝琴,指着自个儿的大腿道:“那你想敲腿敲便是了。”
说罢又捧起书卷来。
“哦。”宝琴应了一声儿,见陈斯远不看她,顿时心下欢喜,于是蹲踞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为其敲腿。
陈斯远也不理会宝琴,一心温读功课。一时间书房内静谧一片,唯余翻阅书页之声。宝琴到底年纪小,敲打了半晌便没了力气。
眼看越敲越慢,陈斯远道:“换左腿,用些力气。”
宝琴心下暗恼,心道这是拿自个儿当丫鬟使唤了?
谁知陈斯远忽而低头瞧着她道:“怎地,妹妹不愿与我相处了?”
宝琴眨眨眼,露出笑模样来,道:“我不过是没了力气。”
“是没了力气啊,那琴妹妹不若先回去?”
“不好,我才来多大一会子?还想着与哥哥多待一会儿呢。”说罢,又趴伏在陈斯远腿上,仰着小脸儿道:“哥哥只管读书,我趴一会儿就好了。”
陈斯远舒出一口气,继续捧书研读。谁知过得须臾,竟隐约听得细碎鼾声,低头一瞧,便瞧见宝琴侧着小脸儿竟睡了过去。
陈斯远略略蹙眉,如今正值腊月,地上寒凉,偏琴丫头竟就此睡了过去。这时间一长,岂不是要凉着了身子?
当下缓缓挪动,屈身将宝琴抄起来抱在怀中,瞧着紧闭的眼帘,也唯有睡着了方才会安静下来。心下暗忖,琴丫头比探春还小一些,父亡母病,为自家前程甘愿为妾,虽处处显露心机算计,所求的不过是逍遥自在,也是真真儿可怜。
他挪步到得卧房里,将宝琴放进暖阁,又为其覆上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离去。
恰香菱入内,眼见陈斯远蹑足而行,纳罕道:“琴姑娘呢?”
陈斯远在唇边竖起食指,道:“别吵她,这丫头睡着了。”
香菱就凑过来笑着道:“说来也是有趣,琴姑娘有好几副面孔,宝姑娘来了便要阴阳怪气,大爷来了又娇声细语,偏素日里又是个舒朗明媚的性儿。”
陈斯远扭头往卧房里瞧了一眼,道:“她啊,心思多着呢。”顿了顿,又道:“她不愿为妾,只想游逛山河湖海。哎,等她大一些,我便聘书毁了便是。”
香菱掩口笑道:“大爷倒是纵着琴姑娘。”
“她比四妹妹也没大多少,不纵着还能如何?”
说罢,陈斯远入书房读书,香菱随行入内红袖添香。
却不知那暖阁里的宝琴忽而睁开眼睛,偷偷摸摸往书房瞥了一眼,随即蹙眉若有所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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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城。
一驾马车停在巷子口,车夫勒马停车,回头与内中说道:“姑娘,前头巷子太过狭窄,马车不好入内。”
“知道啦,真真儿麻烦。”
话音落下,帘栊一挑,先是胡嬷嬷与丫鬟宝蟾下得马车,继而才接了夏金桂下来。
胡嬷嬷指着巷子里的一户人家道:“姑娘,那张金哥便住在此间。”
夏金桂点点头,领着人寻到门前。自有胡嬷嬷上前叩门,俄尔内中问了一声儿,门扉开了一角,露出个小丫鬟的脸儿来:“你们找谁?”
夏金桂上前笑着道:“张姐姐可在?我来瞧瞧姐姐。”
丫鬟仔细端详,立时蹙眉道:“原是夏姑娘,我们姑娘多有不便,夏姑娘还是改日再来吧。”
说罢就要关门,谁知胡嬷嬷探手一撑,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