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与黛玉说些旁的,外间忽而有平儿道:“远大爷,雨停了,咱们是不是该启程了?”
陈斯远一怔,紧忙打了竹帘,便见外间果然雨过天晴,又有虹桥直贯京师南北。
心下惋惜,陈斯远扭头与黛玉道:“得空我去寻你,时辰不早,咱们先回府吧。”
“嗯。”黛玉自是轻声应下。
陈斯远不再停留,挑开帘栊下了车,黛玉略略挑了竹帘,瞧着其与平儿说了几句,又去到凤姐儿马车左近说了几句,这才叫了小厮翻身上马。
待撂下竹帘,便有紫鹃、雪雁一并入内。两女瞧了自家姑娘一眼,见其俏脸含情、眼含秋波,对视一眼,俱都暗自欢喜。
因知晓黛玉脸儿嫩,当下也不提及陈斯远,只紧着沿途景物说些有的没的。那黛玉含混以对,心下自是另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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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雨后艳阳高照,陈斯远一径回转荣国府,这身上的衣裳竟早就干了。
香菱、红玉等自是不敢怠慢,一边厢絮叨着,一边厢伺候着陈斯远换过衣裳,正值晚饭口儿,五儿还特意从小厨房叫了一盆热汤来。
这日往返京师内外,陈斯远午间不过用了些点心,这会子也是饿极了,当下就着那芙蓉汤竟将食盒里的吃食一扫而空。
吃罢往书房中闲坐,心下正思量着来日如何寻了由头往潇湘馆去,便有芸香不情不愿的领了篆儿入内。
“远大爷!”
眼见篆儿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陈斯远顿时一笑,探手招来便问道:“这是打哪儿受了委屈了?”
篆儿道:“这园子里不看僧面看佛面,自是没人敢给姑娘与我委屈……除了老爷、太太还能有谁?”
却是这阵子轮到凤姐儿掌家,近日又安插了两个账房,荣国府上下风气自是一紧。那邢忠生怕挪用银钱的事儿暴露出来,便又寻邢岫烟计较。奈何邢岫烟月例银子本就是有数的,每月差不多都贴补了家里,自个儿用的还是陈斯远所赠的银钱呢,又哪里有余钱供给?
不料邢忠夫妇竟将主意打到了篆儿头上!邢甄氏历数过往篆儿的吃穿用度,竟生生讹了篆儿二两银子去。
篆儿一个三等丫鬟才几个月例银子?这二两银子还是她省吃俭用,加之陈斯远随手赏赐,这才积攒下来的。
眼看二两银子不保,篆儿只觉天都塌了。沮丧、气闷之下,知道不好去叨扰邢岫烟,便来寻陈斯远讨说法。
陈斯远听得好一阵愕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摇头不已。
那篆儿哭道:“我都这般伤心了,偏远大爷还要来笑话我。”
陈斯远也没解释,朝着红玉递了个眼神儿,红玉便凑过来拉着篆儿道:“不过是些许银钱,看把你伤心的。快擦擦吧,过会子大爷补你二两银子就是了。”
“果真?”篆儿先是一喜,随即又蹙眉道:“万一老爷、太太回来又问我讨银子该当如何?”
红玉无语道:“你私下藏起来不就是了?”
篆儿一琢磨也是,这才复又欢喜起来。过得须臾,篆儿得了银钱,顿时欢天喜地而去。
一旁芸香看得咬牙切齿,权当篆儿果然是那起子狐媚魇道的。她自个儿费尽心力四下扫听,大爷交代的差事就没有耽搁的,如此,每月所得不过一两银钱左右;那篆儿嚎一嗓子、挤一把眼泪就得了二两,凭什么?
不提芸香恨得咬牙切齿,这日再无旁的事儿,只夜里陈斯远又往蘅芜苑去了一遭,奈何方才与宝姐姐相会,便有秋雨落下,二人略略亲近便只得各自分开。
待转过天来,一早儿芸香便入内说道:“大爷大爷,昨儿个兰哥儿在太太房里又惊到了,听玉钏儿姐姐说折腾了三五回呢。”
陈斯远笑着应下,暗忖贾兰果然聪明,知道不好强行与王夫人对抗,干脆折腾起人来。他心下暗忖,也不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