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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雨村道:“我见那老妪一番忠心,便送了名刺去按察司衙门,谁知月余光景,按察使陆大人登门来见,又将此案说了一遍。
原来那银杏树方圆十里,本就是容氏外祖之地。当年玉虚道人以镇邪为名,收买衙役,逐渐转到自个儿名下。那玉虚道人也并非为了田产,而是为了那银杏树下的金桐矿脉!
玉虚道人二十年间,垒沙成塔,竟将从地下掘出的金子尽数铸成了三清像,当时便供在大殿里。那所谓木泪浑浊,实则乃是因着矿渣随雨水倒渗所致;观中白鹤反常,皆因其不喜矿渣气息。
那容小姐身死,也是因着窥破了内中虚实,玉虚道人这才下了毒手。”
“哦——”贾政暗自蹙眉,他素无捷才,一时间竟不知这案子奇在何处。
贾雨村撂下茶盏,这才说道:“天色不早,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雨村先生不去瞧瞧玉儿?”
贾雨村笑着一摆手:“此为我那女徒弟外家,我又有何不放心的?啊,哈哈哈……”
贾政陪笑起身,道:“如此,我送雨村先生。”
当下贾政一径将贾雨村送出大门外,眼看着其乘轿而去,这才思量着回转。那随行的几个清客纷纷欲言又止,有人本要张口,却被旁人以眼神喝止。
贾政回得外书房里落座,细细思量,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奇案,贾雨村分明是在骂街啊!
案中老妪,说的怕是黛玉的奶嬷嬷王氏;容氏自然说的是黛玉!余下玉虚道人对应老太太……或是整个贾家;银杏树与金铜矿指的是林家家产;那白鹤,说的是贾家上下趋炎附势的仆役;玉虚道人的俗家侄儿……说的是宝玉啊!
想明此节,贾政顿时臊得面上青一阵、红一阵!
贪占了外甥女家产不说,老太太还待其忽冷忽热,那不懂事儿的宝玉前日更是硬闯潇湘馆……桩桩件件,贾雨村就差指着鼻子骂街了!
再细细思量,贾雨村既说是奇案,那必是了结了的……如何了结?容氏死,则云栖观铲平!内中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若黛玉有所闪失,只怕贾雨村便要拼命啊!
贾政想明因由,再没脸见人,当下紧忙将一众清客打发了下去。贾政心下自是拿贾母没法子,可对那逆子,自是有的是法子收拾。
料想必是昨日黛玉的奶嬷嬷去了兴隆街告状,贾雨村今日才会不请自来。贾政心下愈发气恼,气冲冲起身负手而出,自去后头寻宝玉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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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湘云、翠缕主仆两个在小厨房左近听了一起子闲话,这才得知敢情是陈斯远救了金钏儿。
那翠缕自小是与金钏儿一道儿学了规矩的,情谊自是非同寻常。待主仆两个到得后园门,翠缕不禁唏嘘道:“菩萨保佑,亏得远大爷救了她,不然只怕这会子人就没了!”
湘云也感叹着颔首连连。
翠缕自小随着湘云,自是知晓金麒麟的效用。想起自家姑娘定的婚事,虽也是名门望族,却是没落的一支,论人品才俊,又哪里比得上陈斯远?
当下欲言又止一番,到底说道:“姑娘,你说远大爷是不是好心有好报?不然怎么就碰巧将那金麒麟捡了去?”
湘云先是点点头,随即一怔,反应过来不禁蹙眉道:“你少胡吣!”
翠缕笑道:“我不过随口一提,又没说旁的,姑娘怎么还急了?”
湘云蹙眉摇头,道:“罢了,你也不懂,以后少说。咱们快去瞧瞧金钏儿去。”
翠缕应下,随着湘云出了后园门。
这主仆两个才走,莺儿便从梨香院转了出来。却是宝钗放了她自在,莺儿便来梨香院寻几个小戏子耍顽,谁想正要走,碰巧便听见了湘云、翠缕两个说话儿。
莺儿追了两步,眼见主仆两个转上夹道,禁不住蹙眉犯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