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另一个“他”正缓步走来,踏着无声的步伐。
那人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领口一丝不苟,胸口别着一支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的玫瑰,像是专程来参加一场庄重而哀伤的葬礼。
他的面容与共平别无二致,只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吞噬一切的黑洞,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情感。
看见这个“自己”,共平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源自灵魂最深处宿命般的熟悉感。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
那些在遇到阿水之前,独自蜷缩在挂壁房角落的漫长黑夜,那些被无边寂寞浸泡的时光……
陪伴他的,不是冰冷的玩具枪,也不是屏幕里遥不可及的琉璃小姐,正是眼前这个……存在于黑暗最深处的【自己】。
只是后来,有了阿水湿漉漉的陪伴,有了琉璃小姐虚幻的慰藉,最重要的是有了莫真那如同太阳般炽热耀眼的存在,他的世界被强行照亮,驱散了阴影。
他沉浸在光明里,逐渐遗忘了这个始终潜藏于灵魂暗面的存在。
而现在,当太阳陨落,世界重归黑暗,他又回来了。
看着另一个西装革履宛如送葬者的自己站在身边,共平的嘴唇颤动了一下,问出了那个潜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你……到底是谁?”
穿着黑色西装的“共平”微微侧过头,那双黑洞般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本体,声音冰冷而平静。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真实】的存在,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你的人。】
唯一在乎我的人……
巨大的悲恸再次撕裂了共平的心脏,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落,在布满灰尘和血污的脸上冲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这个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就要死了!”
他猛地睁开眼,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甘的嘶吼。
“而我……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废物一样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黑衣共平微微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仿佛在观察一个难以理解的生物。
【那个男人……对你而言,真的如此重要?值得你如此……痛苦?】
“重要?”
共平发出一声惨笑,那笑声比哭更难听。
“你不懂!你根本不懂那种感觉!”
他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只有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憋闷需要宣泄。
“十几年了!十几年!谁也不觉得你有多重要,谁也不关心你今天干了什么!渐渐地,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的!你是死是活,除了自己会觉得痛,其他还有什么意义?你每天大把大把的时间发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别人只会轻飘飘地点评你一句‘没有存在感’,可他们谁关心过你在想什么?你自己想的事情,只能对着墙壁说给自己听!哪来的存在感?”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积压了十几年的委屈、愤懑、和被世界忽视的孤独,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倾泻向眼前这个黑暗中的镜像。
黑衣共平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那双黑洞般的眼睛,映照着共平失控的狂态。
他的眼神复杂难辨,仿佛糅合了最深沉的鄙夷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怜悯。
“直到有一天!”
共平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仿佛在回忆生命中最耀眼的一刻。
“你被人像垃圾一样踩在脑袋上!可你太没存在感了,太习惯了,你连站都懒得站起来反抗!你只想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黑暗吞噬……可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狂热。
“就在那时!门开了!光照进来了!一个很漂亮的男人,穿着锃光瓦亮的切尔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