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雪白的牛乳看起来就像是丝绸一样顺滑,从那个看起来黑乎乎的不怎么好看的土陶罐子里倾斜流出来,里面的红枣和干玫瑰花花瓣,还有些果脯也一并被倒了出来,小虎子不由发出一声响亮的“咕噜”咽口水的声音。
真香啊!
他从未闻过这么香甜的饮子!哦不对,明家阿姊说了,这是叫乳茶。
从前也有郊外的农人挑着牛乳桶从他们坊市经过,他跟着凑热闹,也去看了那所谓的新鲜牛乳。木桶的盖子一被揭开,他就被熏了个倒仰。
那多难闻啊,奶腥气重得他都忍不住干呕。后来他听他娘说,那东西还精贵着呢,尤其是到了夏日,就十多里路送来,没有冰的话,说不定就会坏掉。
这都是大户人家才会吃的玩意儿。
小虎子记得自己当时还忍不住想,大户人家都喜欢吃这种恶心人的玩意儿?
但现在……
“嘶哈”
“小心啊,这很烫的!”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来。
前者是小虎子忍不住端着碗就喝了一口被烫得吐舌头的声音,后者则是明令宜晚了一步的提示。明令宜在看见小虎子被烫得嘶哈嘶哈的模样,最终没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
小虎子就算是被烫了一嘴,但是也要大舌头地叽里呱啦跟明令宜一边比划一边开口:“厚,厚喝!厚先!厚先!嘶哈,嘶,好痛!”
他想说这烤奶真好喝好香,但是舌头被烫得不行,说了个囫囵,也不知道明家阿姊有没有听明白,只好竖起大拇指。
明令宜看得笑得更大声,她摸了摸小虎子的脑袋,“赶紧回去吃饭吧,小心一点,别烫到了。”小虎子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卖出去了一杯烤奶,小春已经从院子后面端来了另一杯,看着明令宜朝着里面加红枣还有饴糖等。小春在初二的早上,就已经尝过了这烤奶。
她当时就被香迷糊了,像是小虎子一样,虽然舌头被烫得不行,但是就是忍不住,像是十天半月都没有吃过东西那般,忍着烫嘴也连续喝了好几口。
她都不知道自己小姐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牛乳还很昂贵,她家小姐在初二之后,带着她去京郊外,跟农户签订了契约书,对方每日清晨都会送牛乳来她们店铺。
光是这牛乳,都花了半贯钱。
好些人一个月的吃穿嚼用也才五百文,毕竟一斤羊肉也就四五十文,这牛乳实在是太精贵。难怪一般人家都吃不起。
明令宜之所以只放了六个土陶罐子在烤架上,就是考虑到了这玩意儿昂贵,估计当早点的人不会太多。至于这烤奶,她最初是在大漠时,边塞镇子传进来不少胡人煮奶的咸奶茶。她尝试过,但是相比于喝一点咸口的奶,她更喜欢甜滋滋的。
口至于这茶饼,是她想着去腥味。
冬日的时候来这么一壶红茶煮奶,再加上可以活血的甜丝丝的红枣枸杞什么的,听起来就很养生,最是适合寒冷的时候。
一杯下肚,浑身都能变得暖融融的。
就刚才这功夫,已经又有坊市里的邻居们凑了过来。
年前明令宜在院子里弄出来的香气,看来有很多人都念念不忘。
一听说这什么玉梅惊雪酥竞然要卖二十文一个,有的人看了看热闹,还是摇摇头离开。但还有不少邻居,咬了咬牙,买了一两个尝尝鲜。
也有手头宽裕的,买了五六个回去。
就在这时候,一个背着书袋的学子模样的少年郎跑了过来。
“明娘子!我来十个玉梅惊雪酥!”
明令宜抬头,发现是个熟人。
先前那个叫“张之洞”的国子监的学子,她记得很清楚,因为在国子监摆摊的那几日,就是这位看起来分外活泼了一点的学子,每次都恨不得将自己摊位上的梅花酥都一扫而空。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