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这样的重点高中,“进步不小"可以说是吹嘘的资本,邹强嘴角咧得很大,声调一下抬高:“好的!谢谢老许!”汤慈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只剩邹强和两个男生没走,三人正坐在桌子上对题。
邹强的准确率很高,其中一男生羡慕道:“强哥,这次老许肯定要重点表扬你了。”
“准备好迎接老许的鲜花了吗?"另一个男生拍邹强的肩。老许崇尚浪漫主义,每次大考之后的班会,她会给在年级进步超过五十名的同学送一束花,这束花逐渐演变成了班里荣誉的象征。邹强笑着抛着橡皮和他们闲扯,话里离不开成绩进步的得意,余光扫到汤慈的身影,他手上动作顿住,清清嗓子扬声问:“汤慈,我还没问你呢,盛毓这次考得怎么样?”
汤慈抬头时眼前有些晕,恍了一瞬才对上他的视线,但没有理会他的问话。两个男生面露尴尬,邹强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看你这蔫了吧唧的样子,是不是盛毓又交白卷了?”
他说完和两个男生一起笑起来。
汤慈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说:“你们只敢在背后说别人闲话吗?有本事等明天来了在盛毓面前说。”
邹强把橡皮捏得变形,目露凶光盯了她几秒,忽地又笑了一声,“这算说闲话?谁不知道盛毓就是个草包富二代,你真以为靠你补习几个月他就能起死回生了?”
汤慈手放进衣服口袋,捏着写着盛毓成绩的草稿纸轻舒一口气,决定不再和傻瓜缠斗,点点头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邹强以为她在泄气投降,在她出门时又撇着嘴嘲讽:“汤学霸,我真心奉劝你一句,没本事就别硬揽活儿。”
汤慈没搭腔,倒不是嫌麻烦,而是她发现自己真的感冒了,喉咙的干哑已经转化为刺痛,头也开始痛起来。
楼道内的落地窗被风吹得嗡嗡响,风从窗缝灌进楼梯间,让汤慈打了个哆嗉。
她穿的是秋季校服,即便将拉链拉到顶,还是抵挡不住能穿透衣服的凉风,她洗洗鼻子抱起手臂,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快步出了教学楼。校门外还稀稀拉拉停着几辆私家车,汤慈从中穿过走上人行道,转角处骤然起风,汤慈边咳嗽,边从口袋掏出手机来看,离最后一班地铁只剩五分钟。汤慈随即小跑起来,没注意到台阶下那辆通体漆黑的轿车,因此当车内传出一声"汤慈"时,她没有防备紧急停住,鞋尖被凸起的瓷砖绊了一下。她扶着绿化树站稳,蓦然回头,对上轿车晃眼的车灯,她眯起眼睛朝车内看了看,驾驶位一个中年男人正狐疑和她对视。应该是听错了,汤慈摇摇头错开视线。
正当她转身要走时,后车座的门开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车门,随后盛毓从车内下来。
“你愣什么。"他脸色颇有些不耐,隔着几米的距离叫她,“上车。”明明知道不合时宜,汤慈还是无法违抗盛毓的话,依言坐上车,她拿不准驾驶座上中年男人的身份,于是礼貌喊了一声,“叔叔好。”老杨正透过后视镜悄摸打量她,冷不丁被她听打了个招呼,挤出个笑回了声你好。
盛毓没有互相介绍他们的意思,靠在靠背上,懒声朝驾驶座的中年人说了汤慈家的地址。
老杨忙不迭点头,从后视镜收回目光。
汤慈感受到车内凝滞的气氛,等车稳稳开起来,又对着老杨说了一句,“谢谢叔叔,麻烦您了。”
身侧传来一声低嗤,“不谢我?”
汤慈顿了顿,转头对着他软声说:“谢谢你送我回家。”盛毓注意到她说话时仍保持着抱着手臂的状态,问:“很冷?”汤慈不想再给他添麻烦,松开攥紧外套的指尖:“在外面有点冷,现在坐车里好多了。”
话才刚说完,盛毓将搁在手旁的冲锋衣外套扔到了她腿上。“冷就穿上。”
车窗都紧闭着,车内温暖舒适,汤慈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冷,但头晕的症状却有加重的趋势,她像个生锈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