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几口气,再抬起头时,脸上那些激烈的、脆弱的情绪已经被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所取代。只有微微泛红的眼角和苍白的嘴唇,泄露了方才那场风暴的痕迹。
她用手撑着她面,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整个过程,她没有再看那两个保镖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所有的情绪都被重新严密地封存进了那副坚硬冰冷的躯壳之内。
她又变回了那个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温灼。
她径直朝电梯口的方向走去,步伐甚至刻意调整得稳健而平常。
ICU外等候区站着两个跟张邰和王文浩穿着一样的男人。
见她过来,两人没说什么,只是冲她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开。
温灼知道,这肯定是傅沉安排的人。
她昨晚睡着了,傅沉安排了人在ICU外守夜。
他对她所有的好她都知道,但她无法回应,也不能回应。
她现在只想好好挣钱,把两个弟弟拉扯大。
等他们都长大不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回小时候住过一段时间的农村老家,前院种瓜果蔬菜,后院养鸡鸭鹅羊,远离这喧嚣的大城市。
但那温暖的画面只闪现了一秒,就被ICU冰冷的灯光和傅沉那句“还债能力”彻底击碎。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
在ICU外待了十几分钟小时,时间差不多了,她该去工作了。
接了单,就一定要完成。
这是她如今唯一还能紧紧抓住的、属于她自己的秩序和尊严。
张先生是她的老客户了,从她成立这家小小的兼职事务所至今,他每个月都会固定下单“家政服务”,酬金两千。
换言之,即便她哪个月接不到单,也会有这两千块钱的保底收入。
只是,她至今都没有见过张先生一次,据说人在国外。
她也曾想过对方究竟是谁,但客户的隐私和这稳定的收入让她没有深入探究。
张先生的家位于郊区的一个高档别墅小区,开车走了一个多小时,温灼赶在约定时间前十分钟到达。郊区的空气似乎都比市中心更清冽一些。
温灼站在那扇熟悉的雕花铁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早上与傅沉争吵的阴影从肺腑中彻底驱散。输入密码,密码锁“嘀”一声轻响,铁门应声而开。
然而,院内的景象却让她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