裹住她感官的疲惫与麻木。
她的味蕾仿佛失灵了,只能感觉到食物的温度和软硬。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对面空荡荡的墙壁上,耳边反复回响着噩梦里傅沉的诘问。
“为什么……为什……”
她用力咽下口中的食物,喉咙却干涩发紧,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
她拿起已经凉透的咖啡,喝了一大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混合着韭菜鸡蛋馅儿的饺子,一起滑过食道,稍微驱散了一点脑海中的混沌。
耳畔的诘问变成了沉稳清晰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敲击在走廊光洁的地面上。
温灼以前从来都不曾注意过,有些东西早已刻在她的记忆里。
就比如,他那熟悉的脚步声。
她吞咽的动作猛地顿住,拿着筷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
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滞,又似乎在下一秒疯狂奔涌,冲撞着她的耳膜,发出阵阵轰鸣。她不需要抬头。
那股冰冷而强大的气息已经蔓延开来,侵占了她周围这片狭小的空间,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而沉重。脚步声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一双锂亮的黑色皮鞋映入她低垂的视线,笔挺的西裤裤线锋利如刀。
高大的阴影完全将她笼罩,隔绝了头顶冷白的灯光,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
温灼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从电梯门快要合上透过缝隙里看到他那一刻开始,她就在想,他什么时候来。
比她预想的要晚一些。
但这也恰恰说明,他已经调查清楚了他想要的,现在是来跟她对质的。
温灼极力控制着呼吸,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尽管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逃离。
她缓慢地咽下口中最后一点饺子,然后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傅沉就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依旧穿着傍晚送清和到医院时的那件黑色衬衣,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风尘仆仆的冷冽。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俊美的五官像是被冰封住,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正一瞬不瞬地锁着她,里面翻滚着她无法完全解读的却极度压抑的墨色风暴。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这样看着她,目光锐利得仿佛要剥开她强装镇定的外壳,直刺入她最狼狈、最不堪的内里。
温灼捏着筷子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张了张嘴,想问他来干什么,想让他离开,却发现喉咙紧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终,是傅沉先开了口。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听不出明显的情绪,“吃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