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最终缓缓停下。
陆秋宜一路上心神不宁,几乎要靠着车窗睡着,此刻被刹车的惯性惊醒,迷迷蒙蒙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熟悉的旧小区景象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磕磕巴巴地开口:“嗯……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这不是她租住的小区楼下吗?
贺景越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这是你这一个月以来住的地方吗?”
“见……”陆秋宜心脏狂跳,犹豫挣扎了半晌,知道抵赖无用,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声音细若蚊纳,“嗯,是这儿……”
贺景越不再看她,推开车门:“下车。”
陆秋宜磨磨蹭蹭地跟着下车。
老式的居民楼,即使内部重新装修过,楼道也难免显得有些狭窄和陈旧。
她和贺景越一前一后地上楼,她在前面,故意把脚步放得很慢很慢,仿佛这样就能拖延最终的审判。爬上六楼后,她才慢吞吞地停下,站在自家门口。
贺景越站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开门。”
陆秋宜莫名地不想让他进去。
贺景越这种人,估计这辈子都没踏足过这种普通的居民楼。
虽然她觉得这里已经收拾得很温馨舒适了,装修也不错,但和他平时出入的顶级豪宅相比,这里的一切在他眼里恐怕都显得过于简陋。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忘带钥匙…”
“是吗?”贺景越的嗓音微微上挑,“那我来摸摸看好了。”
陆秋宜闻言睁大眼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后退一步,后背几乎贴到门上:“不用了,我、我再找找!”
她撒谎的本领一点没见长,反而因为紧张而更加漏洞百出。
贺景越没再说什么,只是视线沉沉地落在她慌乱的动作上。
陆秋宜终于从牛仔裤口袋里摸出那把带着个小毛绒挂件的钥匙,手指微微发抖地将钥匙插进锁孔,“咔擦”一声,门被打开。
她犹犹豫豫地拉开一道门缝,像是守护自己最后领地的小动物,小声地问:“你要进来吗?”“嗯。”贺景越轻轻点头,语气不容拒绝。
陆秋宜几不可见地飞快皱了皱眉,只好彻底拉开门,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像是想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贺景越踏进房间,入目是一片柔和温馨的奶油色调。
浅米色的墙壁,搭配着奶绿色的软装和家具,白色的蕾丝窗帘透进柔和的阳光。
整个空间装修得很有情调,充满了细腻的少女心,和他想象中落魄狼狈的景象截然不同。
陆秋宜有些尴尬地解释,声音微弱:“上一个租户是个很用心的女生来着,这些都是她装修的,走的时候基本也没带走,是不是还挺好看的?”
贺景越没吭声,视线淡淡地扫过整个房间。
户型简单,两室一厅,对于一个人住还算宽敞。
厨房很小,锅碗瓢盆有些凌乱地摆放着,能看出经常使用的痕迹。
陆秋宜看着他打量四周,心里更加忐忑,这明明是她付了租金的房子,此刻却感觉不像自己家了。她格外局促地抠着手心,嗫嚅道:“你要不要喝杯水啊?”
陆秋宜把一直乖乖待在口袋里的元宝拿出来,小心地放回阳台的小笼子里,给它添了食水,然后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
她端着杯子,犹豫地走到贺景越身边。
贺景越比她高了很多,这样垂眸沉沉地瞥下来,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陆秋宜把杯子递过去,声音更小了:“喝水吧,只有这个杯子……”
贺景越接过那个和他气质极度违和的卡通杯子,看了一眼,真的低头喝了一口。
他又问:“那平时你怎么吃饭?”
陆秋宜觉得这个问题很怪,但还是老实回答:“我有时候点外卖,但大多数时间会自己学着做一点…